“她方才受了刺激,你是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与她听才是。”皇贵妃一脸心疼着宁芷莟的样子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不过是府中遭了贼便被吓成这般模样。”
“姨母放心,华儿知道分寸的。”虽说在左相府里头,二位小姐的不和众人都看在眼里,可外面不知道的却真当以为宁挽华是心疼着宁挽华的,越发的赞许着她有长姐风范。
有命妇在底下小声议论道:“看来大小姐还是顾惜着姐妹间的情分的。”
又有命妇接过话茬道:“我怎么听说大小姐曾在丽嫔的芳诞宴席上陷害过二小姐?”
方才的命妇复又道:“想来那不过是闺阁女儿家闹着玩罢了,你没看到如今二小姐当真受了委屈,大小姐还是很顾念姐妹情分的。”
上次宁挽华陷害宁芷莟的流言传出时,宁芷莟正是风光无限之时,而宁挽华却是被皇贵妃下令禁足在左相府中。如今再一次传出宁挽华与宁芷莟乃是姐妹情深时,宁挽华正是一枝独秀,而宁芷莟却已是跌入了谷底。
御医给宁芷莟扎过针后嘱咐了素心几句便离开了。素心在御医离开后便以宁芷莟要静养为由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小姐,他们都走了。”素心在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后回到榻边,以银针渡穴叫醒了宁芷莟。
“素心,你听我说……”宁芷莟坐起身来对着素心耳语一阵后又道,“如今我来不及向你解释了,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宁芷莟一直瞒着素心亦不是因为信不过素心,而是这次的釜底抽薪之计太过凶险,若是素心一早之情,心有顾虑之下反而会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小姐,皇上方才下了旨……已是废去了你的……”素心看着宁芷莟,语气虽是试探的口吻,心中却隐隐觉得此事似乎是正中宁芷莟的下怀。
果然,当宁芷莟得知启帝已经废去她亭主的名位时,眼中没有呈现出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而是看向了素心,平静地道:“素心,正是因为世人太过贪恋虚名,所以才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好不容易才有了亭主的身份,若是失了这亭主的身份,日后还如何与大小姐抗衡?”素心心急之下居然连尊卑都不顾,而是脱口而出一个“你”字。
“素心,那些个虚名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堂堂正正的立于这贵胄云集的帝都城。”宁芷莟旋即又解释道,“你且看我的母亲便知道,还不明白再看当今的皇后娘娘就是了。”
叶澜霜乃是叶太傅的嫡女,当年太傅府是世代清流的书香门第,祖上几辈都曾是太子太傅,何等的尊贵显赫,到头来却还不是落得个被奸佞小人陷害,抄家灭门的下场。
当今皇后娘娘虽出身商贾之家,却因启帝的垂青被封为中宫正后,乃是全天下最为最贵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尊贵的女人却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不得不避入佛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以换取上官寒月的一世安稳。
“小姐的意思是……”素心从小跟着宁芷莟饱读诗书,并不是寻常人家见识浅薄的婢子,却仍是对宁芷莟所思所想不敢宣之于口。
“出身高贵并不代表可以守得住富贵,出身低贱也并不代表一辈子低贱,人生在世唯一可以依仗的唯有权势。”宁芷莟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启帝当年会不惜踩着兄弟的尸骨也要坐上帝王之位,为何原本就有着显贵母族的上官清峑所图所谋也不过是那至尊之位,便是连表面落拓不羁,内里实则也坦荡涤净的上官寒月都免不了对那至尊之位起了凡俗之心。
“小姐是想要夺权?”素心说出这番话时心底不禁炸开一记惊雷,要知道千百年来参与夺权的十有八九都是不得善终的下场。
“素心,我要夺权,与人合作会被人出卖,依附于人会被人弃掉,只有自己手中握着实权,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宁芷莟虽然想要夺权,却也明白世上通向权力巅峰的路虽然只有一条,但夺权的目的却各不相同,有人为了私心,有人为了名利,有人为了志向,甚至有人为了富贵荣华,可她宁芷莟却是为了叶家满门冤死之人。以及她身边在乎着她的人,宁芷莟想只要她能守住一颗初心,她便永远不会在夺权之路上迷失了自己。
“小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素心知道宁芷莟不是冲动之人,既然选择放弃亭主的虚名而夺得实权,便一定是做好了长远的打算。
“这些待婚宴结束后我再与你细细说来。”宁芷莟心中已然打定了要和上官清峑继续合作的主意,可转念转念只要一想到素心待上官清峑的一片情意,却又不知该如何与她开口。
素心正待开口询问,宁芷莟已是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素心顺着宁芷莟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到门缝中不断有迷烟涌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