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莟随着宁凡之上了马车,一路上宁凡之都叮嘱着宁芷莟回府后要好生将养着身体。
虽是知道父亲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宁芷莟还是不免要装作父女深情的姿态客套一番的。
宁凡之看着宁芷莟乖巧柔顺的模样,全然不似长女的乖张跋扈,心下很是满意,这才又语重心长的道:“莟儿啊!这些年为父忙着公务尽是疏于了对你的照顾。不过好在府中有你母亲打点着,上上下下也从来都是井井有条的。”
宁凡之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自己忙于公务,但是宁芷莟有白氏那样的继母性子和婉的照顾着,自然也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如此说不过是话里话外的警告着宁芷莟,他只想看着左相府中一团和气的样子,不想看到有什么有人得势张狂而闹得阖府不宁。
听着宁凡之提起白氏,宁芷莟简直快要忍不住冷笑出声,或许前世只有她太傻,没有看出白氏的豺狼之心,想来世故如宁凡之怕是早就看出了白氏害她之心,不过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女儿,看破不说破罢了。毕竟那时的白氏有家族的支持,更有从小便被人认为是美人胚子的女儿傍身,权衡利弊间自然是要舍弃当时一无所有的宁芷莟的。
“母亲待女儿很好了,女儿对母亲亦只有感恩之心。”宁芷莟强自压下满腔的恨意,语气却是与恨意截然不同的乖巧温顺,“父亲放心,女儿日后一定会晨昏定省,孝顺母亲,以此来报答母亲待莟儿素日的爱护之情。”
宁芷莟此话一出口,宁凡之的面容亦是曾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又很快恢复如常,看着宁芷莟怜爱的道:“莟儿从来温婉柔顺,父亲我自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宁芷莟与宁凡之一番虚与委蛇的后父女情深后,马车也终于到了左相府门口。
府中除却宁挽华,所有人都来到大门前等候着宁芷莟归府,便是连白氏也摆出了一副慈母的姿态,走上前来热络的拉起了宁芷莟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看着众人围拢上来关切真挚的目光,宁芷莟却知道这群人中有些人巴不得她能死在云雾山,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门面前便是再不好过的事了。
宁芷莟从来待人都是客气而疏离的,且如今她已是贵为亭主,自然也是不必小心应付那些虚伪的恭贺之语,不过是淡淡应承后便径自离去了。
眼看着宁芷莟不过应承几句后便撇下自己就那么走了,白氏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紧接着便也黑着脸离开了。
“瞧她那轻慢无礼的样子,怕是不记得她刚踏出云溪阁时那副柔顺谦卑的样子了。”宁墨茹眼看着白氏走远了的背影,这才又看向了宁芷莟方才离开的方向故意高声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得了九公主的几分青眼,还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就真成了金枝玉叶了,不过是个一出生便染上怪疾,被困在云溪阁不见天日的……”
四姨娘眼瞧着宁墨茹的话越说越不像话,赶忙捂了她的嘴,低声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父亲听到又要重重罚你了!”
“姨娘,你怕她做什么?”宁墨茹推开四姨娘的手道,“我就不信父亲真会为了她而来责罚于我。”
如今眼看着宁墨茹与苏墨文的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安国公府的嫡孙媳,户部侍郎府的当家主母,哪怕是宁墨茹的话语有什么不妥,宁凡之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档口责罚宁墨茹,否则宁墨茹也不敢有如此嚣张的气焰。
“有什么话回屋里再说。”四姨娘兴许是害怕宁墨茹会说出什么更不着调的话来,于是拉了她便往所居的繁英阁而去。
看着被连拖带拽着离去的宁墨茹,五姨娘赶紧也拉住了有些为宁芷莟鸣不平的宁宛然。
留在最后未离开的宁馨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的宁墨茹母女,又看了看急忙离开的宁宛然母女,一双凌厉的凤眼晦涩的转了几转,心下已是了然接下来这相府怕是要风波不断了。
素心扶着宁芷莟一路回到了云溪阁,距离上次离开云溪阁不过才两个月,却像是离开了半生那般漫长,再回来当真有种恍如隔世的的错觉。
“小姐方才是故意在白氏面前失礼的?”素心深知宁芷莟一向忍得住心性,绝不会因为如今封了亭主便得意忘形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