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信不过乐雅亭主,只是皇贵妃诛杀小二之心已非一日,时非是亭主一人可以阻挡的。”流云郡主虽不便自请留在云雾山,却因为忧心着皇贵妃的毒辣心机,想要掩过众人耳目,暗中留在云雾山,也好与上官寒月彼此有个照应。
“郡主与王爷年少相识,一路扶持着走过,肝胆相照的情谊本不是芷莟该置喙的。”宁芷莟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然则皇贵妃想要陷害王爷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却也并非是为了私怨。”
流云郡主何等的聪慧,宁芷莟将话说到这里她便已是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跟着道:“你是希望我回去,好稳住帝都的局势,护住小二在乎的人。”
毕竟云雾山离帝都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皇贵妃此番又谋划了什么毒计,但若流云郡主能回到帝都稳住大局,留在云雾山的上官寒月与宁芷莟方才能安心迎敌,不至于投鼠忌器,被皇贵妃拿住了软肋。
“郡主,于公,王爷曾数次救我于为难间。”宁芷莟从来行事坦荡,如今也没有打算要掩饰住与上官寒月共存亡的决心,“于私,我虽自知此生于王爷注定无缘,却也无悔今次与他生死共担!
宁芷莟虽迫于形势不能与上官寒月坦诚心扉,但却仍然不悔地选择了留在上官寒月身边,与他同生共死。
流云郡主一向对世事看得通透,眼见着宁芷莟眉眼间的坚毅与笃定,便知她对上官寒月的心思,于是了然之下回道:“一路上我会照应着歆儿与所有人的,你也万事小心。”
“多谢郡主仗义相助。”宁芷莟看着转身离去的流云郡主忽而开口道,“郡主也要多加保重,郡主与王爷互为依仗,将来郡主还要陪着王爷做过漫长而艰难的一段路程了。”
没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口时,总以为自己想的很透彻了,即便说出来也不会太难过,可一旦真的将话说了出来,这才才觉得心里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被连根拔起,心亦是跟着痉挛的痛了起来,幸得素心眼明手快的将宁芷莟一把扶住,这才没至于在流云郡主面前失了分寸。
流云郡主转身时正好瞧见素心扶着宁芷莟离去的背影,她一眼便看出宁芷莟的脚步有些虚浮,要靠在素心身上才不至于在自己面前露了藏于心间的行迹。
“乐雅亭主是何意思?”芯芝有些不解地看向流云郡主,“她明明知道留下来便是九死一生,却仍是执意留在王爷身边。怎么如今倒是暗示着陪伴在王爷走过余生的会是郡主您了”
“小二他身在帝都,身在皇家,将来若不坐君位,穿冕服,便必定不得善终。”流云郡主眸光蓦地一黯,声音似是透着些无奈,“天子虽富有四海,坐拥江山,却也同时是天底下最身不由己之人。”
“乐雅亭主是真的想要成全王爷与郡主您吗?”芯芝看着宁芷莟远去的背影道,“奴婢分明觉得亭主也是喜欢王爷的,甚至愿意留下来与王爷生死共担,既然情深至此,她又为何想要成全了郡主与王爷了?”
“我从前也以为她对小二的喜欢不过是浅浅的心仪而已,甚至还含了些利用的成分,如今才知道她待小二乃是一片赤诚之心。”流云郡主从前看宁芷莟不过是含着几分狡黠的少女,如今却见她虽年少,骨子里却自是有几分沉稳义气的。
“郡主,您说乐雅亭主该不会是耍了什么手段,想要伺机接近王爷身边……”芯芝不摆明既然情深至此,那为何还要放手了,流云郡主却知道有时候正是因为情深至此,才会想要狠下心来成全了对方。
这厢素心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宁芷莟,这才敢试探着开口道:“小姐心中终究是不忍心将王爷推给另外一个人?”
素心一语戳中宁芷莟埋藏于心中的隐痛,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上官寒月和流云郡主沐倾婉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而自己与他终究是无缘无分,既然没有缘分又何必要强求。
可直到方才她才明白,原来说到与做到根本就是两回事,不管她如何劝说自己要放下,可当真到了要她将上官寒月推倒流云郡主身边的那一刻时,她的心却仍然会抑制不住的痛着。
素心一直都倾向于宁芷莟能与上官寒月敞开心扉,然后生死与共排除万难的携手走下去,于是又一次劝道:“小姐明知九死一生,却还要坚持要陪在王爷身边,焉知王爷又何尝不是与小姐一样的心思?。”
“正是知道他心同我心,所以我才更加要远离他。”宁芷莟还是一副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动摇她决心的样子道,“我唯愿他好好活着,一生平安顺遂。”
“小姐……”素心还要再劝却被宁芷莟截断话头,打趣道,“素心你如此苦口婆心的劝我,莫非是将心比心,自己也有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