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的内力太过霸道,若是你强行将他一半的内力引渡到自己体内,怕是会痛苦异常,再者你武功根基尚浅,不如由我来……”
上官寒月的还未说完,宁芷莟便打断道:“王爷是觉得身体上的痛楚更折磨人,还是心中的亏欠更让人饱受煎熬。”宁芷莟继续道:“我只是武功根基尚浅便会痛苦不堪,更何况他亦不曾习得什么上乘武功,更何况只有分担了他一半的苦楚我心中方能稍安,也不枉这些年他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宁芷莟说着语气已是含了恳求的意味:“还请王爷成全我,将他一半的内力渡到我的体内,再由我分十日的时间渡回给他。”
安国公府世代都是走的科举之路,故而苏墨文只会些寻常的武功,不似上官寒月被启帝寄予厚望,叫她习武的师父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师。
“好,我依你便是了。”上官寒月虽不忍心宁芷莟受如此苦楚,却也明白向她与苏墨文之间的情分,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苏墨文受难会是怎样的煎熬。
“只是这事未必瞒得过他,若是让他知道怕是宁愿死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这事自然是要瞒着他的。”宁芷莟早已想到了应对之策,“我会在他的药中混入心研制的‘酣梦’,此药无色无味,服过会令人不省人事,且事后什么也不会记得,便如同做了一场酣梦一般。”
为了瞒住众人,宁芷莟便大家说是楚临渊的牵机之毒已是再难压制,必须兵行险着,放血治疗,但放血治疗极为凶险,不能受外界的任何打扰。
众人都知道楚临渊中了牵机之毒,亦知道牵机乃是天下奇毒之首,楚临渊本是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那会子才会拒绝宁芷莟为他医治,如今却没想到宁芷莟想出了放血治疗的法子,还说说服了楚将军同意放学治疗。
因着宁芷莟体内渡了楚临渊的一半内里,起先她还能靠意志力坚持着,后来却是因为体内真气激荡而蜷缩在了墙角。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和其她的姑娘都不一样,你的眼睛里有着滔天的恨意,可是在看向身边的素心时眼神却是那般柔和。”上官寒月走过去将宁芷莟轻轻揽入怀中,然后在她的耳边继续柔声道,“那时我便知道你心里头有恨,可那些恨却没能将你完全打败,你更加懂得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你越发要去爱着,护着你身边的人,你尝过的苦,受过的罪又怎么舍得身边人再承受一次。”
宁芷莟倏地便觉得眼角有泪滑落,她心里的苦,她心里的爱恨交织,他竟然都能读的懂,难怪他就这样轻易地闯入了她的心扉,原来他一早便将她看得透透的了。
一个人为感激一个全心为你付出的人,却会爱上一个在懂你之后默默怜惜着你的人。
“你说那个楚将军会没事吗?”明飒看着素心问道,“那个放血的法子你家小姐有几分把握?”
素心看着大门紧闭的石室不禁蹙起了眉头:“小姐能为楚将军放血应该是有几成把握的,但牵机之毒世上本就无人能解……”
十日之后,苏墨文体内楚临渊雄浑的内力,终于被宁芷莟用银针引渡分流至四肢百骸,只需再喝上一段时日的药便无大碍了。
空闲下来宁芷莟便会着手研究牵机的解药,重生后的她最懂得未雨绸缪,毕竟牵机之毒无药可解,但镇北将军身份的秘密却绝不能泄露出去的。
这日宁芷莟在房内看书,恰巧明飒来找她问回北境的日子,她家世代居住在北境,此次一路跟着上官寒月来到凉地,她都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父亲和母亲了。
“方才王爷才接到北境的飞鸽传书,说是楚将军麾下的死士不日便可抵达无极山,待他们一到,我们便启程回北境。”宁芷莟知道明飒是想家了,她平日里性子虽剽悍,却到底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家。
“你喜欢上官寒月?”明飒忽然直勾勾的盯住了宁芷莟,似乎要从她的每一处细微表情观察她所言的真假。
宁芷莟被明飒问的不由一愣,边塞女儿果然不同于中原女儿家,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欲语还羞,遮遮掩掩的。
“你如何会觉得我喜欢他?”宁芷莟一记反问将问题又抛还给了明飒。
明飒偏头思考着宁芷莟的问题,好似全然没发现自己被宁芷莟化主动为被动,苦思冥想了半晌才认真回道:“我就是觉得你们之间不对劲,你肯定是喜欢他的。”
“我和他是生死患难之交,并无你想象的男女之情。”宁芷莟觉得她和上官寒月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谈感情,更何况明飒或许不过是少女芳心初动,恰巧遇上了上官寒月,并不是非君不嫁的心悦,于是便想要断了她的念想,“更何况他在帝都早已有了心上人,那女子和你一样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疏阔女儿。”
流云郡主,那个本该在北境任意驰骋,那个不同于帝都婉约闺秀,那个气度不输于任何男儿的女子却因为身在皇家,而生生被套上了重重枷锁,将自己对上官寒月的感情深埋在心底,平日里只以知己相伴,尽君臣辅佐之义。
其实有一点宁芷莟也是不明白的,像流云郡主那样使得同样身为女子自己都钦佩不已,上官寒月与她年少相识,相知相伴,若是平常男子恐怕早已情根深种,却偏偏上官寒月待流云郡主有敬,有重,甚至有愧,却又好似没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