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极严,座次更是代表着身份,王爷和公主的位子在启帝左手的第一排,而苏墨文身为公侯之子座次在亲王和公主之后的第二席。如宁芷莟这样受重视的臣子之女便可安排在启帝下首右侧的第一席,那些不大受启帝重视,只是宫妃娘娘亲眷的命妇则被安排在宁芷莟身后的第二席。
宁芷莟举起酒盏与九公主碰了碰,掩袖饮下时余光瞟到对面第二席的苏墨文正朝这边看来,那痴迷的目光分明是对着自己下首的宁挽华,而宁挽华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墨文炙热的目光,一双美目恨不得黏在恒亲王身上。
宁芷莟顺着宁挽华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到恒亲王似是凝视着自己,正兀自疑心恒亲王为何看着自己时,耳畔忽得传来了丽嫔娇柔的笑音:“从前宁大小姐的惊鸿舞姿我们是见识过的,就是不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同为左相府的嫡女,在舞艺方面是毫不逊色了,还是更一筹了?”
宁芷莟正准备谦辞推脱一下比不得宁挽华才貌双全,便听到宁挽华附和着丽嫔道:“妹妹年幼时曾跟着大夫人学过舞,舞姿甚是妙曼了。”白夫人并不善舞,那宁挽华口中的大夫人自然是已经过世的左相原配夫人叶澜霜了。
“不过是幼时跟着母亲学过一段时日,哪里及得上得皇贵妃真传的大姐姐了。”宁芷莟谦虚的表示自己的舞艺是远远不如得皇贵妃亲传的宁挽华。
说起皇贵妃萧文鸢,帝都几乎无人不知她的舞姿精妙,乃是帝都一绝。只是她虽出身高贵,又善舞,启帝却仍是执意立了商贾之女出身的文青鸾为后。
可见这世上并非才色双绝的才是最好的,而是永远让你得不到的,得到后复又失去的才是最为弥足珍贵的。
宁芷莟灵光一闪间心中却是隐隐觉得莫非皇后早已参透在帝王眼中,唯有得不到的和永远失去的才是最不能忘怀的。
上一世宁芷莟眼见负心薄幸的苏墨文,前一刻还在她的耳畔情话绵绵,后一刻便能帮着宁挽华置她于死地。如今再世为人,看尽世态炎凉,又窥见帝后情深或许只是一段传奇佳话而已,如此种种让她深感分辨一个人的善恶只需日久方能得见人心,但是分辨一个人的真心却是穷其一生都无法看分明的。
“妹妹真是太谦虚了,皇贵妃娘娘的舞姿惊若天人,我不过只得了三分真传,可是当大夫人的舞姿,妹妹可是学了个十成十了。”宁挽华满眼含笑看着宁芷莟,恨不得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样便能充分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果不其然,丽嫔在听到宁挽华这般夸赞宁芷莟后当即便道:“二小姐的舞跳得如此好,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了。”旋即丽嫔又眼波一转,看向启帝娇笑道:“想来皇上和嫔妾一样,想亲眼看一看二小姐妙曼的舞姿吧?”
“既然爱妃想看,那便舞一段来看吧,也让朕看看华儿口中的惊鸿舞姿。”启帝素来宠爱着丽嫔,她闹着要看宁芷莟舞,自然是会应允的。
“父皇,二小姐方才饮了酒,现下怕是不合适跳舞,再者,宫中宴席皆有歌舞,何必非要看二小姐一舞了。”九公主虽不知道宁挽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顺着她的意愿走总是没错的。
“看来小九是真喜欢宁二小姐了,只是咱们这些人方才听了华儿那般夸赞宁二小姐,现下都想见识一下二小姐婉若游龙的舞姿了。”皇贵妃说着慈爱的看向了九公主,因为启帝最宠爱九公主,皇贵妃爱屋及乌,对九公主也甚是宽厚。
如今启帝并着两位宫妃都想要看宁芷莟一舞,她若还坚持着不舞,怕是要落个恃才傲物,藐视皇权的罪名。
“内子昔年在宫宴上做舞时已是摽梅之年,如今小女还未及笄,自是没有内子的舞技纯熟。”宁凡之说着安慰的看了宁芷莟一眼道,“但既然娘娘们抬举你要看你舞,你便尽力一舞就是了。”
当年皇贵妃与叶澜霜一舞动帝都时皆已嫁作人妇,如今的宁芷莟尚要几个月才行及笄之礼,舞好了自然能名动帝都,舞不好也因为年少而不会贻笑大方。
如今帝都正时兴着莲步舞,需得舞者穿上藕荷色的霓裳舞衣,四周都摆放上漂浮在宽口瓶中的莲花,最绝的当属是用绳子吊起在半空中的宽口瓷瓶,将宽口瓶吊在半空并无稀奇,奇的是所有瓶中盛着的水的分量俱不相同,所以舞者在舞蹈时以手中的瓷槌轻轻敲击便会发出空灵悦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