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脏橘色,林中灰黑色的烟气弥漫,这刺激的烟气不断骚扰着孟不三的呼吸道,使得他不停咳嗽,肺部也仿佛被烫伤一般难受。
孟不三盯着手里的纸张,慢慢勾起嘴角。
“二五仔……不就是背叛者嘛,倒是一个适合我的选择。”
他低笑一声,准备把纸条撕碎扔掉。
就在这时,纸条上的文字如同落进水中一般慢慢化开。
接着,新的几行字出现在上面——
【末日试炼场b941——山火末日】
【欢迎诸位试炼者来到本次试炼场,本次试炼场的试炼者一共十人。】
【请努力不要死在这里,因为每一次死亡都是重启,每次重启都■■■■。】
【下面下达任务,请注意,这次分为两个阵营——内鬼和正义队。】
【你是试炼者中的内鬼二五仔,他们任务失败就是你任务的成功,请努力破坏他们的任务吧。】
【虽然你连他们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若你成功,你将获得无数丰厚奖励。】
【祝你好运!骗子二五仔。】
【注意:此次试炼场将会隐藏试炼者们的称号。】
孟不三看着看着,竟像是个疯子似的低低笑出声来。
随着他的笑声,手中的纸条慢慢燃烧起来。
他却没有松开手。
他一脸冷漠地看着火苗不断跳动,舔舐自己苍白的指尖儿,直到将他手指燎的通红,纸张也变成了风中的灰烬。
他注视着自己被烧伤起泡的指头。
那种火热的刺痛顺着经脉爬进他的心口。
他默默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伤口慢慢消失,疼痛也渐渐削弱。
不过片刻,他手指就恢复了原状,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孟不三脑袋一阵剧烈疼痛,就像是有人在用大锤在内部重重地敲打他的头骨。
他双手抱头,难受地靠在车门上。
“刚刚的是幻觉,还是真实?”
“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
他喃喃自语,又举起那根手指仔细观察,仍旧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就好像……除了他进这个世界带来的伤痕,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伤害他,时间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孟不三放下手,又看向npc曾经死亡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场幻觉。
孟不三轻轻呼出一口气,“连个珠子都不掉下来,还真是吝啬。”
他将工具箱重新搬到车上,然后检查了一下车辆上的东西。
车后箱有一桶汽油,还有绳子和□□,甚至还有利器。
他又在车前台下方的手套箱里找到了一份保险,是给她买的大额保险,受益人则是他的丈夫。
这大概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背景剧情了。
孟不三倚着椅背,慢悠悠地翻完这份保险。
他又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扶手箱中找出了打火机和手机。
他摸了摸手机,发现手机壳滚烫烧手。
这是哪门子的烧手手机啊,就这么破的质量,大概会自燃爆炸吧?
打火机汽油纵火、手机爆炸、发动机自燃……啧,真是想把他活活烧死在这里啊。
孟不三扒拉出一盒烟。
他按着烟盒,手腕一抖,一根烟跳了出来。
他俯下身,口一张一合,牙齿叼住了那根烟。
他按开打火机,燎烧着烟头,嘴轻轻啜吸了一口。
这烟是薄荷爆珠。
他的牙齿咬住烟嘴爆珠的位置,微微一咬,好像从中传来一声轻响,一股浓郁清凉的薄荷香立刻缠绕上烟气,奔进他的口腔,滚过他的舌苔,滑过他的喉咙,直冲他的天灵盖。
孟不三爽的一激灵。
他单手夹着那根细细长长的薄荷爆珠烟,眯着眼睛,对着后视镜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他手里的卷烟细细长长,不是平常香烟的模样,倒像是女士烟。
孟不三自言自语道:“老婆怀了孕,又不能抽烟,那个男人也不像是会抽女士烟的样子,那这盒烟是谁留下的呢?”
他一手夹着香烟,伸到车窗外,另一只手则操作着手机界面,察看手机主人的通话和发送短信的情况。
他看着看着,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剧情更加丰富的试炼场果然变得更有意思了。
他笑着笑着,视线瞥到后视镜,又忽的沉默下来。
孟不三低垂着头,双肩微微抖动。
没过多久,一只手就扣在了他探出车窗还夹着烟的手腕上。
“女士,你好,我是政府人员,您的车现在被我征用了。”
说话的人握着他的手腕,既制住了他的动作,又通过感受他手腕处的脉搏了解孟不三是否在撒谎。
这如果不是一个厉害的npc,就是一个极为有经验的试炼者。
孟不三依旧没有动。
男人盯着孟不三的头顶看了良久,低声道:“失礼了。”
他就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扳孟不三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到孟不三的时候,孟不三却仿佛有所感应,突然抬起头来。
他睁着眼睛瞪向男人,眼中还有尚未消失的水汽。
看到这个男人的刹那,孟不三意识到了这个家伙是谁。
他的嘴角下意识想要勾起,却又在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没成型的时候就迅速消散了。
孟不三保持着端详他的姿态,心中默默念道:真是久违了呢。
车之外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打着黑色的领带,裤子口袋微微凸起,似乎是一把袖珍□□的模样。
这种打扮看上去不像是政府官员,倒像是保镖一类的。
孟不三的视线滑过他的耳侧,看到了肤色不均匀的地方。
那里大概贴着隐形的耳机。
男人身形修长,被西服包裹的四肢也隐约显露出肌肉的轮廓,但他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
孟不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这个男人很适合穿女装啊……即便是假扮成女人也不会显得太违和,毕竟,他在第一场试炼就已经扮过了。
是吧,秦晴?
或许,秦晴也不过是个假名字。
孟不三朝他露出一个虚弱又悲伤的笑容,“先生。”
“我很抱歉,我的车子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我在等我的丈夫回来。”
他挣了挣自己的手。
男人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苍白如同精怪的手腕,没有说话,放开了手。
薄荷味的烟气钻入茉莉手串与冰蓝色的闪蝶中,鬼魅又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