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衡前脚出门,裴煊后脚就来了。
夜长欢问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被杜之衡的眼神狠狠地数落了半响。不过,她脸皮厚,权当没看见。
裴煊过来,轻车熟路,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从进门起,就一路验收新仆们忙碌了一天的劳动成果,一边听一听柴胡的回报。见着四处亮色如新,柴胡的安排也还有头有序,便觉得还算满意,就径直进了夜长欢的寝阁。
他就不另寻房间下榻了,将就跟她挤一挤就成。
裴府上的人,今天已经把他的起居物什搬了过来,按他早上的吩咐,直接搁进夜长欢的屋子里。
果然,他进了屋,打开衣箱便找到了自己的常服,遂捡起一套进了更衣的小间,准备把官服换下来。
夜长欢看着他一路大爷一般过来,径直进了她的屋子,又翻箱倒柜,开始脱衣更换,丝毫不生分,便让她生出一种凌乱感,先前柴胡带着人进来搁置裴煊的衣物之时,她已经很有涵养地忍了一次了,一忍再忍,很是别扭与难受。
遂跳着脚,站在那更衣小间的帷幕外头,追着问他:
“我重新给你找一间屋子住,行吗”
“为何”裴煊隔着帷帐,反问她。
“我的屋子有点小”宅子里那么多屋子,非得住一间屋吗夜长欢乍一想,仿佛是觉得有些挤。再一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也许是有些惧怕那突来的亲密那种突然将她紧密地包围到没有任何缝隙的亲密。
她曾经觉得是奢望的东西,也是曾经一度决心放弃的东西,一朝来临,让她不太敢坦然接受。
“分房住,还叫恩爱夫妻吗”裴煊一边褪官服,一边拒绝她。帷帐后面,衣料窸窣,郎君的声音,也带着隐隐笑意。
“又不是真是那么回事儿”夜长欢小声嘀咕了一声。心念闪动,暗自腹诽,夫妻吗行过礼了吗拜过堂了吗可有御旨官媒,三书六聘哦,不过倒是有一样坐实了的,孩儿都快要出生了
说到底,她毕竟还是心虚这无根无凭的露水姻缘,无名关系。
“你说什么”裴煊没听清她的嘟囔,索性一把拉开帷帐,让
两人没了阻隔,再继续穿衣。
“没说什么”夜长欢却掐了心中念头,暗骂自己矫情,寻思着又问,“你母亲知道你搬过来了吗”
这样一闹,不知道才怪。
“嗯,我知会了她的。”裴煊却答她。
“哦”夜长欢一怔,想到那个顺理成章的后果,“那太后也会知道了”
她最忌惮的,还是太后娘娘的手段,人家现在可是临朝称制啊,多大的权力
“应该吧,我母亲和阿姐是一条心的。”裴煊也不否认,直接应她,说得稀松平常,丝毫没有她的顾忌。说完,又自顾低头去系弄常服腰带。
“那怎么办”夜长欢捧着小腹,微微跺脚,声音里也带了急切。她无意惹事端,只想顺当生下腹中孩儿。
“你信我,我自有主张。”裴煊依然慢条斯理地,低头系弄那腰间缠带。
“那你先说说你的主张”夜长欢追着问。昨夜说好的,两个人,以后谁也不许独自行事,任何事情,都要及时知会彼此,有商有量。
“你进来,我与你细说。”裴煊也爽快应她。
夜长就一头钻进那帷帐中,傻兮兮地仰头看着他,要听他细说。
裴煊抬手,一把拉拢了帷帐,隔绝了外头视线。
外头其实也无人,只有两个今日刚来的小丫头,蹑着手脚,在屋外的廊下候着。然而,两个人,挤在狭促而隐密的空间里,暧昧气息,瞬间升腾。
“你说啊”夜长欢觉得挤得慌,不觉绕着裴煊转了半圈,再退了一步靠到墙上,催促他道。
说事就说事嘛,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还是在自己的家里。
“先亲一亲再说。”裴煊却顺势欺身上前,将她困在墙边,无处可逃。
“”夜长欢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傻,自投罗网。
那温热而郁香的男子气息,已经笼上来,将她团团裹住,那人张臂将她囫囵抱住,飞快地偏头下来,捉了檀口香舌,贪婪地吃了一大口,才放她出气儿,又抿唇咂舌问到:
“吃了什么还是甜的。”
“葡萄。”夜长欢半靠着墙壁,半挂在他身上,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走,只有任他攫取的份儿。
“味道可还好”裴煊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