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门口那群愣头愣脑的禁卫儿郎中间,还真有哪个脑子发热的,被她那善谈的母妃娘娘给忽悠疯癫了,愿意娶她。她也是不愿的。夜长欢心想。
除了裴煊,她谁也不愿嫁。
虽然,现在看来,裴煊依然是最不可能嫁的。但是,她如今心有归属,便不再害怕身之飘零。至于嵬名霄么,她见过一次,阴狠却自大,心野却外露,这样的人,不难打交道,说不定可以谈谈合作,不见得真要与他做夫妻。没准,人家也瞧不上她。那样最好
夜长欢立在含章殿的门廊下,咬着朱唇,心中暗暗发狠,思索着艰难前途。不觉被自己的心,感动得泪眼迷蒙。
便抬头望天,想将眼中水汽倒回去。却见着天上云起卷涌,说来也怪,早上还万里晴空,朝阳璀璨,这会儿,却阴云蔽日,风贯满庭,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含章殿里边,明妃娘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她的疯狂计划,已有多时。
殿门大敞,殿中锦屏小案,凭几地席,明妃娘娘靠几稳坐,摆起香茶阵仗,将门口的禁卫儿郎们,一个接一个地,请进去喝茶。
禁卫们都觉得,明妃娘娘的热情,有些过了。他们奉着上头的命令,在这含章殿封宫闭殿,禁足她的女儿,她却还要请他们喝茶这茶,会不会有些涩口刺喉咙,或者穿肠辣肚腹
但是,盛情难却。高高在上的妃子娘娘,屈尊纡贵,笑意盈盈,体恤他们这些小小宫城禁卫兵风吹日晒站大门的辛苦,请他们喝一杯香茶,他们如果还要骄傲地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于是,挨个儿地,搁刀进殿,歇脚喝茶。
明妃娘娘貌美,又健谈。笑如春风剪水,声如暖阳融冰,有着年长妇人的慈爱与通融,又有着成熟女子的俏色与艳丽。就那么靠在凭几上,与他们问些出身,说些前程,再攀些亲戚,聊些家事。
一通打破砂锅问到底,嘘寒问暖下来,禁卫们皆觉得,这个传说中很威武,很高调,很嚣张的明妃娘娘,竟如此好相与。
当然,除了话多点,还有说话很是直白以外。
这些个禁卫皆是些二十左右的儿
郎,刀剑拳脚功夫倒是好,可脸皮却还未怎么磨厚,被那妇人春水目光一注视,直白话语一盘问,几下就涨得耳根子潮红,匆忙香茶下腹,就脚踩棉花,云里雾里地,退了出来。
待佩了长刀,回到门上,往宫墙边挺立了,满心激动,却又不想将心中隐秘与同伴多言。明妃娘娘的问话,对于这些面薄的青年儿郎来说,太过震撼,又太过诱惑,虽觉得万般不妥,却又浑身受用,遂各自挎刀肃立,暗自销魂。
夜长欢本来不想掺和她母亲的瞎闹,一直远远地,立在转角廊下处,看天数云玩儿。可见着那些禁卫,一个个绷着脸进来,又一个个红着脸出去。终是忍不住好奇,捡了个进出换人的空隙,行至殿门边来,冲着堂上的明妃,低低地问到:“母亲,您究竟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哦”明妃不急不慌地应了她一声,又端起案上的香茶,啜饮了一口,润一润说得干哑的喉咙,才接着与她道来,“我对他们每一个人都说,我的女儿安阳公主看上你了,你先出去考虑半日,若是愿意娶她,今夜就可进殿来拜堂成亲洞房。”
“”夜长欢瞪了双眼,半响哑口无言。
“你等着,瞧这光景,晚间随便挑一个进来,稍加引诱,都能成事。”明妃拍手微笑,说得颇有些得色,她很是满意这半日功夫的显著战果。见着夜长欢突然甩袖转身走,又赶紧叫住她:“喂,你先别走,过来与我说说,你看上的是哪一个啊”
夜长欢却头也不回地,往偏殿行去。
有一个这样任性而又能干的母亲,把一个无聊而荒唐的主意,顷刻间行得风生水起,她不知是该扼腕叹息,还是拍手庆幸想了半天,终是不知如何对付,夜长欢便决定,干脆找个房间,独自清醒去。
熙朝皇女,出阁前皆随母亲居住。夜长欢自小就随明妃住在这含章殿,后来出宫开府了,偏殿的落霞阁,也还常常打扫着,方便她进宫留宿。此番便熟门熟路,径直去了那寝阁,解衣褪鞋,把心放宽了,上床倒头大睡。
反正,暂时也无计可施。昨夜奔波,心思耗尽,此刻已是困顿不堪,正好补一补眠。
一眠下去,不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