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字如金。
夜长欢只能仰起脖子,才能对上那张俯瞰她的阴沉面容,又硬了头皮顶到:“你管我”
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这样吆喝她
“随太子,你还得喊我一声舅舅,我如何管不得”裴煊的脸,更沉了。
夜长欢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他摆资格充长辈,就莫名有些来气,先前的尴尬与慌乱也被冲淡了,不觉又抵了一句:“统领京畿大营的明大将军,才是我的舅舅。”
她的母亲是明妃娘娘,她的舅舅是明家人,他是哪门子的舅舅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皇后,就能到处冒充长辈吗再说,也就长了她三岁而已,仗着自己少年得志,就能把她当小孩一样教训吗
裴煊被她抵得一愣,别开头沉吟了几息,才转头过来看着她,转了话头问到:“你不是才新婚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问话的语气倒是放缓和了,可那话中的意思更糙:新婚燕尔,不是该夫妻和谐吗为什么还跑到芝兰馆来找男人
“我”夜长欢语塞,索性半咬了樱唇,不语。
她又一次遇人不淑,几个时辰前捉奸在柴房。可是,在裴煊面前,她咬紧牙关也不愿意说,说多了,只会让他更笑话她。
可不,她才吐了半个字,那人嘴角的冷意,已经更甚。似乎也不屑再追问,只抬脚绕着几案,直直抵至她跟前。
夜长欢只得将脸面仰得更高些,下颌绷出弧度,才能与他对视。
一双微含委屈的潋滟双瞳,对上那隐隐怒气的幽明神光,目光胶着,两人皆有那么刹那的失神,仿佛丢掉了一弹指的时光。
夜长欢赶紧眨了眨眼,想要重新去捕捉那种容许她一头溺进去的感觉时,却发现,多半是她想多了。见着裴煊已经躬下半个身子,伸出双臂穿过她肋下,提小孩儿一般,将她从地席上提抱了起来,扶腰站直了,口中仍不忘继续教训:
“女儿家,自重些。”
语气中,依旧是不耐与鄙夷。
终是嫌她轻浮吧。
可嫌归嫌,偏偏又抬手给她捋了捋散乱的
长发,那官服袖口拂过脸面,隐隐艾叶香气,好闻得让人窒息。
夜长欢终于脑中一空,长睫盖眼,张开双臂,趁他抬手的空隙,寻着那人腰身,就抱了上去。
轻浮就轻浮吧,反正,一口气找两个小倌人服侍的场景,都给他逮了个正着了,还有什么怕的
悬于后颈上方的寒冰,终于掉落进颈窝化成了冰水,冰火激荡的瞬间已经过去,反而,能豁得出去,放得更开了。
故而大胆地埋头去蹭那人的胸前衣襟,寻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艾草气味,浅嗅轻闻,渐渐心痒如猫抓。
裴煊身量高,夜长欢埋头下去,刚好埋进他的心窝上。听着那怦怦有力的心跳,擂鼓一般,反而激得她,心如火焚,手脚发软。
“放开”裴煊反手去拨她缠在他后腰上的双手。
“不放”夜长欢双手十指交叉紧扣,将自己挂在那人腰身上,死皮赖脸,就是不松开。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竟能抗拒裴煊的手劲。继而又真心觉得,那石头般的胸膛,靠着舒服,男儿气息,闻着也舒服,舒服得怎地有些蠢蠢欲动
就像先前被那两个少年郎按手捶腿的感觉,晕晕乎乎,却又有着肌肤相亲的渴望。
裴煊终于狠下心,抓住两只白玉皓腕,使力一掐,硬掰了开来,绕回身前放好,却见着那娇娇小人儿索性撤了全身的劲,再次往他身上靠。扒拉起头脸来看,才发现她呼吸越来越重,媚眼如丝,脸颊染晕,心下生疑,便去拍那小脸,问到:
“你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嗯我喝了半壶果酒,那酒里怕是有助兴之物。”夜长欢此刻也彻底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先前,她会任由那两个小郎倌折腾,那酒里,应是加了料的。其实,刚才她就觉得有些没对了,只不过,后来被端木赐那一嗓门,吓得忘了这茬,此刻,放松了心神,那酒意便又有蹿腾之势。
“真是胡闹”
“哦”她听得头顶上,裴煊的声音,又在恶狠狠地嫌弃她。便干脆地点点头,乖巧地应答了,又绽了一张厚颜无耻的笑脸,仰面去求他:
“那你可不可以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