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然望着已经云开雾散的天空发呆,觉得这天劫应该一直持续下去,好让自己能与它决出个胜负。现在,他曲子然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妄图挑战天威,最终不过是徒增笑柄。
“子然,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了蓝绮柔有些颤抖的声音,曲子然闻声身体一震,从任清旋离开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转身面向蓝绮柔。他这才发现,不止是蓝绮柔,虎子、虎弟、梅灵朝和米依都在。
曲子然于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众人道:“你们都在啊,我没事。我现在要先收殓了师父他的骨灰,你们稍等我一下。”
曲子然说完又转过身并掐了个手诀,一股旋风刮过落星大阵,将依然弥漫着的灰烬聚拢了起来后,纳入了曲子然刚刚取出的玉制瓶子中。待曲子然将收殓骨灰的玉瓶藏好,再次面对众人时,他这才注意到,偌大的落星大阵周围,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六贤他们……”
曲子然问题问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而其他人的脸色证实了他的推测。
梅灵朝于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子然,你别怪他们。他们有急事要处理……”
曲子然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众人此时都想知道曲子然是不是清楚他自己的现状,但不忍心再向他伤口上撒盐,所以选择了沉默。但性格有些粗线条的米依受不了这个气氛,开口了。
“曲子然,你的孝心让我敬佩!有你这样的徒弟,师叔祖他老人家一定特别为你骄傲。虽然他老人家已经离开,但他一定会希望你能活得开心。所以,即使你被煞火焚身也不要泄气哦,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而且你想想,你只不过是成不了天仙而已,我也成不了啊,到时候我陪着你当冥仙嘛,还有个伴!”
曲子然闻言盯了米依好一会,忽然大笑起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跟着笑了起来。
“你……你们笑什么?”米依脸红地嘟起了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蓝绮柔拉起了米依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你啊,说出了我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我们不是在笑你,是在笑我们自己。”蓝绮柔说着又看向了曲子然,“米依说得对。子然,想必你一定也知道被煞火焚身的后果,但是你别灰心。你连白日飞升都做到了,难道还怕煞火焚身这小小的挫折吗?”
“就是就是!”虎弟连忙喊道,“子然哥,你就再创造一次奇迹给所有人看,让那些在今天幸灾乐祸的家伙们,在明天就酸的牙根痒痒!”
众人闻言再次笑了起来,但这一次,他们的笑容中都没有了阴霾。曲子然也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微笑,但他却隐瞒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没有受到煞火的影响,甚至有了能控制煞火的趋势。
现在的曲子然,虽然不怨恨六贤,但已经有了不可弥补的隔阂。他决心隐藏自己未受到煞火影响的事实,以免再受六贤恩惠或受他们驱使。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曲子然在乾武山沉寂下来;而六贤就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一样,任他自生自灭;其他人愿意来着乾武山的,也就只有蓝绮柔、虎子等人了。由于他们来得太过频繁,结果曲子然这里俨然变成了他们聚会的场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米依来找曲子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按照蓝绮柔的说法,米依一直在埋怨他们两人去南疆寻找龙傲雪时没有带着她,将她陷于了不义的境地;那段时间,她来乾武山了好多次,可每一次都不见两人踪影,让她心里好是憋屈。所以,她下决心跟定了蓝绮柔,以免自己再次被撇下,来乾武山的次数自然多了起来。
这一天,曲子然正如往常一样与在药田里锄草,身后忽然就传来了米依的声音。
“鹤谦在的时候你打理药田,他不来你还在打理药田。喂,你是要在这药田里挖出天材地宝来不成?”
曲子然转身看向米依,耸耸肩笑道:“总得找些事做吧,打理药田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米依立刻不屑地撇撇嘴说:“整天闷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深居简出的,就像是谁家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曲子然立刻针锋相对。“我可没有一个袁师兄,整天带我出去玩。闲下来的时间,我还要用来提高行为呢。米依师妹!”
曲子然特意强调了“师妹”两个字,让米依脸色一红,恼火道:“我……我也在努力修炼啊,只不过你没看到罢了。还有,你凭什么叫我‘师妹’,却叫大师姐‘师姐’呢?要是你敢叫一声‘蓝师妹’,我就甘心叫你‘曲师兄’!”
曲子然自知是绝对不敢喊这声‘蓝师妹’的,只能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还好蓝绮柔出来打了圆场。
“你们两个人养成了斗嘴的习惯我不管,可不能殃及池鱼啊。我年长他一些,当他一声‘师姐’还让你觉得嫉妒了不成?”
“嘻嘻,”米依立刻向蓝绮柔卖乖,“师姐你误会了。我就是知道他不敢僭越,才用这种方式让他闭嘴嘛。不然,我怎么说得过咱们这位师弟啊?”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说起来我也很少能在言语交锋上赢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