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要从威廉去看马开始说起,威廉随仆人来到焦府的马厩,一眼就看出马厩中有一匹马与众不同,它一身黑毛没有杂色还油得发亮,身材修长却又显不出瘦,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很容易让人以为它是瞎马,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的精光和非凡。威廉立刻就扑到了马身上,爱抚起来。仆人不愿与威廉多说话,叫来小马倌给威廉讲注意事项。结果听完后,威廉却犯了愁。
这匹马名叫绝风,是产自边荒的纯种汗血宝马;它的确是最好的马,但却也是很难养的马。每天要吃最好的饲料,而饲料的价钱一般人是绝对付不起的。威廉虽然武功高强,但就钱包来说,他还不如普通人;这马要是到了他的手里,不出七八天就得饿死,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但威廉说他即使放弃生命也不愿意放弃这匹马。于是,他就厚着脸皮去找焦承义谈话,希望后者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地顺便给他些银子。若对方不答应,威廉就想着用手中那本秘籍去换钱,不论如何,绝不能亏待绝风马。打定主意的威廉就在马厩与马亲近起来,直到肚子饿得不行了,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然而,威廉顾不得饥饿,就满怀希望来到焦府,说是要与焦承义密谈。威廉当然是为了面子,才邀焦承义密谈,但至于对方愿不愿意,威廉心中没底。谁知通报了之后,焦承义同意见他。接着,威廉就被引到书房,两人在书房谈起这事来。协商并不顺利,理由可想而知。威廉忍不住抱怨两句,焦承义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了,甚至很快就变成了暴跳如雷。威廉知道自己的毛病,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才引得焦承义生气,便起身向焦承义告辞,但对方却忽然向他冲了过来,于是威廉被迫闪躲。两人的打斗很快就将书房弄得一片狼藉,也惊动了焦府的人。威廉担心事态闹大,情急之下就与焦承义对了一掌,打算借力遁走。但就在这毫无威力的一掌过后,焦承义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时,焦阳正好赶来,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就认定了威廉是凶手,将他堵在了书房中。
“这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威廉说着面露悲色,“我真是好冤枉,先是被莫名其妙地攻击,然后又被当成犯人,还被逼得不得不以焦前辈的尸身来为自己做掩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绝风马,希望它能记住我的好……”
“我听说胡人骨子里流的是马血,好马可比好女人更令胡人男子动心。现在看来这说法果然有一定道理啊,你马上就要被人给剐了,竟然还在想着自己的马……”
“我愿意为绝风马付出生命的话绝非虚假。”威廉顿了顿,忽然抱怨起来,“你对胡人的评价也许没错,但爱马的不一定都是胡人,我们木族人比胡人更爱我们的马。”
“哦……”曲子然本想敷衍一句,却忽然发现了问题,“咦?你的意思怎么好像在说自己不是胡人。”
“我本来就不是胡人;我是木族人。”
“木族?木族不是胡人的一个部落吗?”
“当然不是。木族是汉人的一个分支好嘛。”
“你没开玩笑?”曲子然上下打量威廉,“就你这副金发碧眼的样子,也敢说自己是汉人?”
威廉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们解释。”
“为什么啊?”曲子然有些恼火了,“你早点解释清楚,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吗?”
“这一点我承认。”威廉耸耸肩,“可是你要知道,自从我来到中原,我已经解释了不下一万遍了,如果你也有这样的经历,你也会像我一样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
曲子然有些无语。他觉得威廉并不只是这样一个理由才不澄清自己身份的;一定还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嫌自己招惹麻烦多的家伙。
这时,左峰白忽然插话了。“这位木族兄弟真是有趣,不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曲兄你也该说说自己的经历了吧。”
曲子然于是应要求将自己怎么被威廉牵连进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左峰白得知焦承义已经死了的消息后十分吃惊,他一开始还怀疑过是不是焦承义背叛了自己,但焦承义之死说明其很可能与左峰白一样是受害者。
“曲兄,对这一系列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曲子然沉吟了片刻,接着说了自己的见解。
“整件事情充满了谜团,但还是可以从其中看出一些端倪的。首先,我、威廉与你并不牵扯在同一个事件里,至少表面看来如此,那么我们却被关在同一个地方这件事就不好解释了。其次,我清楚焦前辈是先天修为,武林中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他并嫁祸给威廉;那么他就只剩下得病暴毙或者中毒而死两种情况了。”
听到这,左峰白忽然插嘴:“不,如果他是先天修为,那么他是不可能得病暴毙的。”
“你确定?”
左峰白点点头。“我听家族长辈提起过:先天之气是生命之气,即使你百病缠身,只要体悟了先天境界,立刻会百病痊愈。所以先天高手的死法千千万,却唯独没有病死的。”
“这么说焦前辈一定是被毒死的!能给他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曲子然看向左峰白,“左兄,焦前辈信上说他不信任身边的人是吧?”
左峰白点点头。“从你的分析来看,血染的力量很可能已经渗透到焦府之中,焦前辈的死很可能有血染有关,对吧?”
威廉闻言忍不住插话说:“我看那个通行千里剑最可疑,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于神捕之下嘛。”
威廉本是抱怨之言,没想到曲子然却赞同道:“我看焦家现在应该由他做主了吧。而且他对焦前辈的死没有一丝悲伤之情,应该是嫌疑最大的人了。我们应该对他进行调查,不过在这之前,最重要的还是去案发现场查看蛛丝马迹。”
“哈哈,”威廉不禁嘲笑起来,“要调查至少应该先出去吧?你看看这铁链,根本不是凡铁铸造。我已经试过了,完全没办法震断;你再看看身后,铁链末端还连在我们身后那些比腰还粗的铁柱上。我们怎么出去?”
“是啊,”左峰白也长叹一声,“我不知试了多少次了。”。
“我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着也得试试啊。”
曲子然说完震荡起全身内力,用力拉扯起锁链来,随着咔咔咔的脆响,铁链环环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