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儿坐在车棚外,一脸怨气地赶着马车。她的鼻尖被风吹得得有些发红,脸色也因为寒冷而发白。
“妙啊,真是太妙了!”车棚里忽然传来曲子然的喊声,但接着又安静了下去。
“哼!当初遇到我这样的美女时,也没见他如此兴奋过。”姚杏儿忍不住抱怨,“居然让一个弱女子在外面赶车,自己却躲在车棚里烤火、看书,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姚杏儿最后的话故意提高了声调,然而曲子然却因为读的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前者的抱怨。与曲子然不同,骑马跟在马车旁的黎灼却不能忽视姚杏儿,他略微感觉尴尬,想了想,他将自己的大氅解下、递向姚杏儿。
姚杏儿见状不禁愣了愣,脸一红说道:“我不冷啦……”
的确,姚杏儿并不感觉很冷,她只是生气曲子然不理自己而已。奈何黎灼太老实,竟然把她的话当真,姚杏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其实,也难怪姚杏儿生气。因为曲子然一看起书来,就什么都不管了,就连和他说话,他最多也就回答一个字:不是“嗯”就是“哦”。
那糟老头写的书真的有这般魅力?姚杏儿不禁也生出了些许好奇之心。
……
莫敌老人以自己的名号为题,写下了一本《莫敌兵经》。这与一般的兵法不同,一共分为内、外、杂三卷;虽然外卷是一般意义上的兵法,但里面的论述角度却十分新颖,让曲子然有茅塞顿开之感;真正让人拍案叫绝的却是内卷与杂卷,其中的内容却可以用闻所未闻来形容。
先说内卷,它开篇就提出了一个“战争者,战以财力,所争资源”的论点,接着考证了从古到今发生的各种大规模的战争,只为了论述它们发生背后的深层原因。莫敌老人摒弃了一切神谕、天意的观点,断定战争发生的背后有它自身的独特规律。内卷做为三卷之首,所讲的内容却与战场交兵没有一点关系,而是讲战争的爆发的内在推动力,是以被称为内卷。
再说杂卷,它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分别讲了“势”与“器”对战争的影响。所谓“势”,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而所谓的“器”,则是指兵器、铠甲、载具、攻城器等等。书中预言,未来“器”的发展将大大影响战争进程,一点点蚕食“势”在战争中的作用,以至于彻底让“势”失去价值。杂卷中不只是论述,还有许多可以实际应用的设计。例如,书中提到多种对火药性能的改良方案,并详细介绍了如何将之应用于军事。
曲子然读到这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心里不禁大呼:真是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
此刻完全沉浸在书中的曲子然却没注意到现实的恐怖已经降临在了,直到脸颊上传来了剧痛,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姚杏儿正恼火地瞪着自己,小手还狠命揪着自己的脸。
“姚姑凉,有甚马石?”
“哼!自己出来看啦。”
曲子然于是将书收进念姊带并起身来到车棚外面,顺着姚杏儿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只见前方横着一条河,河面上原本有座桥,却不知什么原因完全坍塌了。
“原本过了这条河,就能离开太泽地区了。现在桥塌了,我们怎么办?”
曲子然耸耸肩,不假思索回答道:“这还用问,再找其他的路呗。”
“那你倒是告诉我,上哪去找其他的路?”
“呃……我这就去上游找找!”曲子然说着就闪身离开了,只有声音远远传来,“黎兄,我们分头行动。你就保护姚姑娘向下游去找吧……”
“你回来!”姚杏儿大喊一声,却哪里还能见到曲子然踪影?气得她直跺脚。
“姚姑娘……我们也动身吧。”
“急什么,看不到我要先拴好马车吗?”
黎灼明智地不再摧姚杏儿,默默地等她安顿好马车,就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姚杏儿,自己则步行随姚杏儿探查起下游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说曲子然,他沿着河岸向上游走了七八里路,却没有再发现一座桥;河面倒是不宽,但不知道深度,倒是可以让马车试着涉水而过,然而马车上有很多姚杏儿采购的药材,是绝对不能沾水的。
“嗯……不知道黎兄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要不我再找找看?”
曲子然正自语着向四周打量,忽然听到有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来的是些什么人?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曲子然脑海,四周就纷纷响起弓箭破空之声,曲子然毫无紧张感,只见他只是微微挪动,就闪过了所有射来的弩箭,手里还抓住了其中一支。
曲子然低头看向弩箭箭头,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以曲子然鼻子的灵敏,还是嗅到了从箭头上面传来的刺鼻酸味。这竟是煨了剧毒的毒箭!
这时,第二波偷袭到来,那些家伙围绕着曲子然换了位置,又从不同角度射来了毒箭。在曲子然闪过第二波毒箭后,这些人不放弃也不靠近,又开始了第三轮的射击。
至此,曲子然动了真怒,他已经确定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且是有备而来。曲子然心中好奇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于是不再跟这些家伙闹着玩,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曲子然这一动,那群人也随着动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是太小看了曲子然,因此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逃走;结果不过四五个呼吸之后,所有人全都被曲子然打断了腿,失去了逃走的能力。
这些偷袭者大白天的也是黑衣罩身,手臂上绑着可以射出毒箭的机关;虽然从行头上能断定他们属于一个组织,但武功家底却并不相同。曲子然挑了其中武功最高的人,将他的面罩扯下后打量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