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朦胧,远山泛绿,转眼间,徽音宗内又迎来了一个春天。
雨水熄灭了出行的欲望,贾公达独自坐在屋檐下喝茶,百无聊赖地望着门外,不禁回想起上午的事来。
负责教导外门弟子学问的宋齐身宋先生,每月都会布置一篇道论,让弟子们将自己悟道所得写出。而他会挑选出其中写得最好的三篇,当众。
宋先生的课本就不被弟子们重视,认真去写文章的也就只有少数人而已。在这少数人之中,“三酸”首当其冲,而他们三人的文章无一例外地每次都包揽前三名。
对于这种荣耀,许多人不以为意;三酸却是很为此事自得,总是将它挂在嘴边,久而久之就把前三名视作了他们自己的囊中之物,从未想过让外人染指。但今天上午,他们的脸却狠狠地被打了一个巴掌!
这给了他们一巴掌的人就是曲子然。宋先生上午连续读了曲子然三篇文章,其中一篇当然是最近宋先生布置的内容,剩余两篇则是更早之前曲子然所写。
听了这三篇文章,就连贾公达也不得不承认,曲子然写得实在是好:较之董文灿等人,不论是论述、文采、还有深度,都更上一层楼。于是,众弟子无不对曲子然的文章心生佩服;而同时,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既然曲子然的文章如此优秀,那么为什么现在才被宋先生拿出来呢?
据赵世杰推测,曲子然文章的论点在宋齐身看来绝对是离经叛道,因此,宋先生这次能将其拿出,一定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内心挣扎。然而究竟是何原因,众人却是不敢问宋先生的。
由于相较之下,曲子然的文章太过优秀,一些好事者不禁嘲笑“三酸”,说他们占据三甲之位真是恬不知耻。
贾公达想起三酸当时的脸色,就觉得好笑;但被称赞的人是曲子然,却是让他更恼怒。于是他喃喃地祈愿道:“‘三酸’这次肯定更恨曲子然了!让这些狗更用力去互相撕咬吧,如此一来小爷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幻想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贾公达不禁哼起小曲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贾公达正好喝完壶中的茶水时,院门外有人撑伞而来。
“贾公子,小人来给您送晚餐来了!”妖仆打扮的男子说道。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贾公达自语一声,对院外喝令道:“进来吧!”
见妖仆推开院门,贾公达从躺椅上起身,来到八仙桌旁坐下。不经意间,瞥了来到近前的妖仆一眼。
“哈哈哈!”贾公达突然大笑起来。
妖仆闻声吓得身体一颤,急忙问:“贾公子,您为何发笑啊?”
“哈哈哈,”贾公达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笑声,问:“你的头怎么秃了?”
知道对方只是在嘲笑自己,妖仆反对松了一口气。“让公子见笑了。其实是昨日里一个妖仆炼丹,不慎使得炉火喷射而出,小人倒霉,被火舌舔到了头发!”
“所以,你干脆把头发剃光?”贾公达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你难道要逃离徽音宗转投佛门?”
“不不,小人不敢!”听到对方说自己要逃离徽音宗,妖仆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妖仆恐惧的样子让贾公达更觉得开心,他笑得直拍桌子,好半天才捂着肚子冷静下来;那妖仆却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处置。
却听贾公达说:“你起来吧,耽误我用膳可是你担待不了的大罪!”
看得出来,贾公达此刻心情不错,没有乱发脾气。
“多谢公子!”妖仆急忙恭谨地站起身。
“你叫付……什么来着?我问你,你们这些妖物也会炼丹吗?”
“小人叫付追。”妖仆不敢有所隐瞒,解释说:“炼丹这种本事并非我等能轻易学会的。而我提到的妖仆名叫鹤谦,他是自学成材,在我们妖仆之间也是小有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