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是什么?是最硬的拳头?是最锋利的剑?”
“都不是。”
“正义,是所有人都迷失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举起火把,带来光明。”
“正义,是有朝一日,天下大乱,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走到哪里,死到哪里的时候,提刀上马,冲锋陷阵,以战止战。”
“正义,是千人非议,万人唾弃,依然不忘初心,坚守原本的模样,原本的热血激荡,虽千万人,吾往矣。”
“正义,是汪洋大海之中,漂流着的孤独的一叶扁舟,看似是在随波逐流,看似是在随着风前进,看似是个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的游荡者,不过,一叶扁舟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毕竟,心之所往,便是方向,心之所向,便是天堂。”
按照仁山所说,一年前,越城突然来了一位中年男人,初见时分,那高大修长的身材,还有一头乌黑柔顺的披肩散发,就让仁山垂涎三尺,仰慕不已,不禁在心中感叹。
“真乃仙人之姿也。”
那中年男人的身边,还带着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按照仁山的推测,极有可能是这个中年男人的仆人,或者徒弟,来到越城之后,他开办了一家武馆,名为“雄武堂”。
“雄武堂,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徐行抬起头,看了看这座建设在越城内围,北区边界线上的武馆,不禁陷入了沉思。
“雄武堂”之中的“雄”字,让他想起了一位长辈,仔细想来,自己的恩师,便是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雄字,同自己的父亲,是师兄弟关系,按照武术界的规矩,父子不相授,所以父亲就引荐他,去拜了上官雄为师。
师有三种。
其一为教师,即学校,学院,学堂之中,讲课教书的人。
其二为师傅,即对于某个职业,从业者的尊称。
其三为师父,传道,授业,解惑,小子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禀告天地,从今往后,小子便是您的徒儿,您便是徒儿的师父,艺满术成,临出师门,徒儿三个响头磕在地上,敬拜师父,从今往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望师父心安,莫要常常挂念,儿去矣。
“唉,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徐行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来,自从三年前,和师父分开之后,家族,乃至整个九州,都发生了足以颠覆所有世家贵族的大事件,也是那个时候,家族分裂,族人失散,徐行一个人,悄悄咪咪的,偷偷摸摸的,藏着掖着,不让那些想要为非作歹的人,对自己施加暴力。
可惜,有心之人最终还是发现了徐行,可惜,发现了打不过徐行,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其说,是那些人找到了徐行,倒不如说,是那些人让徐行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血,第一次把学到的武功,以暴力手段,施加在人的身上,徐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压抑了很久的杀人魔,只是缺了一点点畜生之血,蝼蚁之命。”
曾几何时,徐行也产生过这种无限接近于癫狂的变态想法,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想法之中脱出,毕竟,他所推崇的理念,是“强者为尊,不择手段。”,而不是“以强欺弱,杀人取乐。”
毫不夸张的说,当徐行临死之际,脑中快速的闪过跑马灯的时候,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
“我这一辈子,没有因为兴趣爱好而去杀人,所杀之人,要么是对我有威胁的,要么就是杀了对我好处的。”
是啊,这确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杀人魔能够问心无愧说出的话,可惜,他从来都没有道德原则,所以从来都没有人可以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去约束他,毕竟,徐行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个好人。”这句话。
“我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徐行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雄武堂”之中,有多少能人异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开办的,但是出于对武馆馆主的尊敬,他还是选择了暂时不进去。
“也不知道买点什么,买太多,又不好拿,买太少,又对不上人家的面子。”
九州人最大的毛病,或许就是自认为对不起,和自认为对得起,从古至今,九州人最讲究的,无非道理,道和理拆开,道姑且不谈,就只是看理,其实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刻在基因里面,世代传承的。
“朋友,你要给我面子,必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面子是什么,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严格的定义,面子是什么,就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说不出来,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尊敬,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酒肉聚会,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帮互助,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过就是“礼尚往来”四个大字罢了。
徐行接受了仁山的任务,自然要收取一定的好处,这第一个好处,就是一万个大金条,等徐行离开越城的时候,会派遣军队,连人带金,一起护送回到吴城,而这第一个好处的前奏,就是仁山随手丢给徐行的一个小金条。
别看这只是一个超级迷你的小金条,它的购买力,可是越城的最高级别,足以买下一座中等偏上的平民居住的房子,外加三头成年的公牛。
“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一想到越城的贫富差距,可谓天差地别,徐行就忍不住叹气,毕竟,以他的个人理想的角度出发,他是非常希望,统一天下,然后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可惜,就单单只是越城这个,领土面积和吴城几乎一样的地方,都已经是阶级制度固化,甚至朝着恶化的方向在发展,要知道,仅仅只是一个超级迷你的小金条,就已经是一个普通人半生的血汗钱了。
而普通人半生的血汗钱,对于一个越城内围,中等偏下的贵族,或者官僚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洒洒水罢了,这还没有拿仁山,项公这些越城的顶级人物来比较,如果拿他们来比较的话,只怕是沧海一粟,云泥之别。
“武人性情刚直,狂猛,不算是武术家,还是武者,做人方面,做事方面,都是非常主动且积极的,他们霸道,实力为尊,残忍,不择手段,武术家也好,武者也好,他们的刚直,狂猛,都是源自于他们与生俱来的,争强好胜,说白了,就是战意狂,斗志猛,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徐行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后脑勺,正在为买什么东西作为见面礼而发愁,毕竟,这一次的目标,可不是用暴力能够完成的,更何况,按照仁山的说法,这个雄武堂之中,很有可能隐藏着顶级强者,考虑到这一点,徐行选择了最稳定,也最简单的处理方法,那就是买礼物,登门拜访,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提宝上门是贵人。
“买一壶青梅酒吧。”
仔细想来,徐行这个爱好,也是跟着师父养成的,在拜师之后,徐行总是喜欢悄悄咪咪的,偷偷摸摸的乱跑乱窜,有一次,就碰巧在后院,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小屋子,推开小屋的门,尘封着的香气,就如同春天的柳絮,飘飘然,想躲都躲不掉,他打开了一个小坛子,里面碰巧装着的,就是青梅酒,他尝了一口,既不苦,也不辣,反而是一种甜丝丝,软绵绵,到舌头两侧的时候,还有比较刺激的酸味。
“是青梅的味道。”
他自小,就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不管是番茄,柠檬,还是各种梅子,甚至是吃菜,也是以糖醋口味为主的,只可惜,现在身在异界,再难有昔日之竹马绕青梅,只剩下往后,形如残骸,味同嚼蜡。
“师父是最疼我的了,知道我喜欢偷喝青梅酒,所以每一次,都把小坛子,放到我能拿到的地方。”
徐行看着怀里抱着的一大坛子青梅酒,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在异界,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世界,也有师父,师父的姓名,也是上官雄,那么这个上官雄,也必然不是他所崇拜的那个师父。但是,至少此时此刻,徐行还对青梅酒,有着一点点的念想,毕竟,除了他以外,上官雄是不让任何人,偷喝他的酒的。
“一个人喝酒,那是受罪,多个人喝酒,那是享福。”
仔细想来,这是师父的一句至理名言,可惜,当时才十二三岁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师父酿的青梅酒,真的是酸酸甜甜,回味无穷。
“唉。”
徐行一路上,就这样在怀里抱着一大坛子青梅酒,对于一个天生神力,又拥有顶级武灵的人来说,似乎这一大坛子青梅酒,并不是很重,但是,徐行却没有放出武灵,而是靠自己的力量,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青梅酒在酒壶里面,因为走路时,双脚交互向前,而产生的颠簸,因为颠簸,而产生的一晃一晃的那种,如同喝醉了一般,悬在半空中的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