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徐行,觉得徐行的表情,并不算是那种非常期待的模样,但是也并没有展现出非常明显的不愿意,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说下去,而且是直言不讳的那种。
“该不会,是讨论的,关于我在吴城的事吧?”
徐行皱了皱眉头,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脑袋,很显然,他对于这个陌生的师父所说出来的话,有点无法理解,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听起来真的是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
“聪明。”
上官雄的话非常的简短,但是,其实他内心深处,是有一个和他说的话大相径庭的想法的,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在不经意之间展露了出来。
“徐行啊,徐行,你好手段,好权谋,真不愧是风安的同位体,难怪那么多人都玩不过你,他们在对你的强大实力设防的时候,忽视了你还有过人的智慧,这就是仁天那个老狐狸,死在你手上的真正原因啊。”
徐行更是弄不明白了,怎么自己随口一说,就猜对了呢?还是说,上官雄是在和他开玩笑呢?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徐行或许真的是把眼前的那个,和原本的师父是一模一样的人,当初了真正的师父了吧。
“张大人和弛大人,都和我讨论了,关于你的事,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准确来说,是不知道,我和风安的关系,所以,从他们的话中,也听不出一些具体的信息。”
"不过..."
上官雄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徐行,欲言又止,这可让徐行有点无法理解了,明明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师父是一个说话非常痛快,也非常简单直白的人,就算是和身为徒弟的自己说话,也是没有太过于拘泥于礼仪的,毫不夸张的说,原本的师父,算是那种逍遥自然,无拘无束的风雅快活人。
当然,眼前的这个师父,也并不是什么城府很深,坏心思很多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那个师父,似乎还更加有大爱,大德,毕竟,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和关心国家大事,本质上行,是不冲突的,前提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能力足够强,脑子足够灵活。
“师父,徒儿既然叫你一声师父,那就认定了,和您始终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但说无妨。”
徐行一向是这种看起来闷坏,实际上却做事非常直接干脆的人,从他一步一步,架空仁天的手段,也不难看出,他所用的思路,都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粗暴的,需要用硬实力,才能发挥出比较好的效果的类型,反之,如果没有硬实力作为辅助的话,那么徐行就并不算是一个高明成熟的阴谋家。
从本质上来说,徐行是那种,要么就狠的要命,要么就温柔的要命的人,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残忍的手段,接二连三的招呼上,丝毫不留任何余力,就好像狮子在捕猎兔子的时候,都是干脆利落的,而对于那些,在里面位置很重要的人,就是化身为一个聆听者,甚至是守护者,当然,徐行所认为的很重要的人,还是寥寥无几的。
“徐行,前段时间,别人都在说,说你是用了一些不道德的手段,才得到了吴城城主的位置,并非是仁天遗嘱之中,所说,是正常的权力交接。”
“不过,我是完全不在意,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的,毕竟,高位能者居之,仁天,也确确实实,算不上是一个好的统治者,相反,你做了城主之后,把落后,腐朽的城市,彻头彻尾的翻新了,说实话,如果是原本的风安来做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成就的。”
“你做了吴城城主之后,眼见和情报网,应该也有所提升,你也知道,张大人和弛大人,虽然风格不同,政治方便,也是几乎相反,甚至是敌对关系。”
“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二位,都是非常坚定的,保王一派。”
上官雄口中所说的,保王一派,说白了,就是越王的拥护者,或是文臣,或是武将,或者例如太监总管,从生活方面,伺候越王的人。
这些人之中,又以张,弛二人为尊,不过,张度的影响力,明显是不如弛度的,毕竟,太干净,有的时候,也未必就是好事,像弛度那样,适当的放宽规矩,让更多的人,来主动成为自己的门客,久而久之,一个数量众多的政治组织,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很显然,张度并不懂得,量变引起质变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所以,他太过于拘谨,一丝不苟的做着每一件事,虽然对于越王的忠心,始终没有动摇,但是在这种,接近于无能为力的局势之下,他的严谨和忠心,就成了一种排斥新人的被动屏障,让人想接近,却又不敢接近。
一个月之前,张,弛二人分别来找了上官雄,虽然不知道上官雄和徐行之间,这种奇妙的关系,但是出于对一个强者的尊敬,出了事,肯定是第一时间想到他的,毕竟,总不能去找仁山商量吧。
张度的说法,比较严重,他认为,徐行弑主篡位,用邪恶的手段,窃取了吴城城主的位置,像这种丧心病狂,罔顾人伦的变态,在未来,必然会成为越城最大的威胁。
弛度的说法,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他明确表示,高位能者居之,不管徐行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吴城城主的位置,事实摆在眼前,客观事实,不容否认,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弛度是认可徐行的,当然,仅仅只是认可他的能力,对于道德原则方面,还是保留不作为,不评价的态度。
不过,这并不代表,弛度就是在否认,徐行的危险性,毕竟,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明白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一个城主级别的人,再不行,也要比大多数人行的多。这一点,张度和弛度都知道,所以,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来求助上官雄,无巧不成书,上官雄和徐行之间的关系,刚刚好,可以让这种尴尬的话题,得到缓和。
“徐行,说说话,为师并不是一个,以道德原则作为核心宗旨的人,相反,我也信奉,强者为尊。”
上官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徐行,仿佛想起了那个,谦逊有礼,与人为善的少年郎,可惜,此少年郎,非彼少年郎。
不过,纵然这个世代,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遵守道德原则了,却还是多多少少,会因为一些底线,而有所收敛,至少,在公共场合的情况之下,大多数人,都是比较规矩的。
“师父,徒儿知道,您是来做说客的,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不过,我还是要说。”
徐行盯着上官雄看了一眼,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上官雄,并非他所挂念的那个上官雄,但是,说白了,毕竟还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向来是十个字里面九个半字是胡话的徐行,也说出了很多心里话。
“徒儿没什么大本事,唯独一样,可以自夸天下无双,那就是相人之术。”
“张,弛二人,确实是人中豪杰,但是他们说到底,就只是为了越王服务,再如何天花乱坠,始终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徐行的话,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他也不去诋毁谁,也不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挑明了别人的立场,和自己的立场罢了。
话音未落,上官雄就已经知道了徐行的心意,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奇人异士,不可胜数,但是就只是在这些高级的人之中,也难免要分作三六九等,而这些人之中,最为高级的,或许就是拥有统治者特性的人了。
正所谓,胆大不过流氓,聪明不过帝王。
他们时而复杂,时而单纯,时而暴躁,时而平静,但是不管如何,掌握全局,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