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速速整兵。”
“入城!”
徐行一声令下,仅剩下三千多人的军队,就假装出一副战意旺盛的模样,朝着湘县的东大门前进。
那站在城楼之上的人,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盯着徐行的军队看了一眼,紧接着,吩咐守城的老弱病残,开门迎敌。
事实上,城中大概还有三万左右的军队,纵然战斗力不如那些精锐,却也有能征善战的壮年兵卒,如果真的坚持一下,只要半个月,就可以等到支援,到时候,城下一聚,优劣逆转,胜负,犹未可知也。
守城战士打开了城门,不难看出,他们的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投降,无奈,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思考和辨认善恶对错,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城楼上的那人,也算是最后一位,没有离开湘县的官僚了。
以身作则?
以血祭天?
可能,这也仅仅只是空话吧,没人会那么伟大的,徐行这样想着。
那人竟直接从城楼之上,纵身一跃,可惜,他没有上官雄那样的木元素能力,可惜,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肉体凡胎,从十几米的围墙上径直下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其凄惨,其惨烈,说白了,不过是一摊肉泥罢了。
“不用管他,入城助手,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还没有等徐行说话,钱开就已经扯着那惊魂未定的语气说道。
“避战懦夫,果有此败。”
钱开并不是蠢货,从这个跳楼之人的衣着打扮不难看出,他必然是一名文臣,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标志性的宝剑,盔甲之类的武将专属道具。
换句话说,用避战懦夫来形容这个人,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毕竟,冲锋陷阵,是武将的工作,顶多只能用,智谋短缺,以致兵败来贬低一下他。
不过,对于徐行来说,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一摊肉泥罢了,称赞他,他也不会高兴,辱骂他,他也不会生气。
倒不如抓紧时间,入城驻扎。
“大家不要害怕,湘县的无道统治,已经结束了。”
徐行故作正派,实际上,是为了观察老百姓们的反应,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多数情况之下,还是要注重收拢人心。
“大家放心,徐行驻军湘县,只是为了守护大家的安全。”
眼看着老百姓们,无动于衷,徐行手下残存的战士们,又不足万人,纵然那些老弱病残,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退一万步来说,只是这些老百姓们,也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为了湘县的安全,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大家的生活质量得到保障,十天,十天之内,就会有很多粮食,送到这里,到时候,尽数分给大家。”
人之初,性本恶。
所有人都是自私贪婪的,就好像双胞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为了喝奶。
哭着,闹着,要抢另一人的养分。
长大之后,更不用说是粮食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更算不上残忍无情,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是免费分发的粮食。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美其名曰,暴殄天物。
诚然,老百姓们并没有因为徐行的承诺而感觉到惊喜,毕竟,当初虞纯率军入城,驻守湘县的时候,就已经给过诸如此类的承诺。
什么分发粮食,什么免除赋税,到头来,还是抓壮丁以务农,充军,赋税确实是免除了,却是如同之前的吴城一样,每家每户,都要按时上交方便费。
当然,这里的方便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平安费,意思就是说,交了平安费,那就平平安安,如果不交,那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虞纯助手湘县之后,反倒是让湘县的发展进步了,毕竟,在这之前,湘县完完全全就是一座荒废的城池。
先前离开的年轻人,基本都朝着四处逃荒流亡去了,留下来的,八成是老弱病残,一成是妇女儿童,还有一成是壮年。
可惜,一个壮年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支撑九个人的生活。
于是,湘县之中的易子而食,就逐渐形成了恶性循环。
这种循环,持续了一年多,人口骤减的情况,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程度,直到二十年前,虞纯来到了这座荒废了很久的城池。
这个时间点,刚刚好是韩龙的父亲,拼命护送幼主,也就是如今的楚城中部之主,楚王伯令,可惜,在护送伯令到襄县之后,当地的世家贵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时之间,韩老将军也只能避其锋芒。
再后来,就是虞氏一族把控全局,楚王伯令在成年之后,“主动”迎娶了虞氏一族的族长之女。
所谓的虞氏一族的族长,其实就是楚王伯令的大司徒,虞纯的同族哥哥,虞结。
“这段故事也太可笑了吧,虽然韩龙的部分,有点悲剧,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太可笑了。”
此时此刻,徐行还不知道,在权力争夺的过程之中,人心的变化,甚至是魔化,都是瞬息万变的,其恐怖程度,不亚于百鬼夜行。
“城主有所不知,当年的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