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经年的眼底,波澜微动。
一直垂着的眼帘缓缓抬起,入眼,便看到那少女,似一团炙燃红莲,恣意张扬地在他面前燃烧绽放。
周围所有的热闹与喧嚣,都被这眼前的一抹红色给覆盖。
他的眼里,再看不到旁人。
他没有出声。
夏晚安却再次笑开,朝景元帝看去,“父皇真的无有不应么?国师要什么您都答应呀?”
景元帝笑着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还是天子,国师,你说吧!”
夏晚安抿嘴,转脸过来,朝韩经年笑开,“那国师,您可要好好地想个好东西跟父皇要哦!父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的,是不能反悔的呢!”
说着,还朝他作怪地挤了挤眼,“要他最宝贝的!”
“你这坏丫头!”景元帝哈哈大笑,“国师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胳膊肘也拐得太快了!”
柔妃掩唇轻笑。
旁边伺候的李全德李桂儿都跟着笑开。
唯独方园,看了眼夏晚安,又看站在她对面的韩经年。
看到国师那双点漆幽深的眸,正一眼不错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儿。
他微皱了下眉,又松开,看向前方。
这时。
礼官上前,笑着询问:“陛下,都准备好了,可要开始了么?”
景元帝转开目光,朝四周看去。
就见看台之下。
无数年轻俊杰,骑马持弓,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只待大展拳脚的鸿筹模样!
顿时大悦。
笑着站了起来,道,“今日秋猎,诸位不必拘束,尽拿出自己的本事来!猎得好物,朕有重赏!”
“是!谨遵圣旨!”
底下一片欢呼。
景元帝哈哈大笑,挥了挥手。
一声鞭响。
“啪!”
各家才俊,打马从四方,冲进了围场。
看台之上,顿时欢呼热闹一片。
夏晚安感受到脚底因为马匹的奔跑而带起的震动,扭头,看了眼那尘土飞扬的入口处。
笑了笑。
往韩经年跟前靠近半步,在众人高声的欢呼鼓劲声中,低低声道,“国师,今夜戌时,秋阳有心告罪,不知可否借国师半步说话?”
韩经年面色无变。
静静地朝对面骤然靠近的小女孩儿看了眼。
这时。
站在后面的方园忽而上前,对景元帝抱拳,“陛下,臣去了。”
景元帝笑着点头,“好,方统领,这回可不能输给那些小子们啊!朕的脸面,可全在你身上了!”
自从前几年开始,景元帝基本都不怎么下秋猎了,基本全是方园替行。
所以前世,才会有父皇临时兴起去秋猎,却被凶兽袭击,方园赶不及护驾的事儿。
夏晚安不大明白,为何重生回来,大家的事情基本都没变,唯独大和尚成了国师。
可眼下看到方园又要走,当即跳了起来,“方园!你不要去!”
“嗯?”
景元帝扭头看夏晚安。
方园也转过脸来,看到裴秋阳身后的韩经年,顿了下,也看向夏晚安,“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夏晚安抠了抠脸,昨日要不是因为诚亲侯府的算计,她本是要先去跟方园说好今日让他寻理由不要离开父皇的。
此时临时编话,可真是为难她了。
朝方园扫了眼,忽而一笑,“这不是……我也要去打猎么!你,你……等着我一起去嘛!”
方园微怔,看了眼她略显尴尬的脸。
“胡闹。”
景元帝已经呵斥出声,“你就不能好好地歇一会儿?”
裴秋阳立时鼓起腮帮子,“可是别人家的姑娘都去呢!父皇,你是觉得女儿不如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们么!”
说着,还不服气的掐起腰来!
那样子,可真称得上骄矜二字。
不远处。
安悦容扫了眼被一众女子围在中间的安悦华。
就听她在跟李涵馨说:“从前你跟九公主玩得好,可知她平时都爱玩什么吗?”
李涵馨神情微顿,随后微微一笑,一副极其熟稔的模样说道,“九公主金枝玉叶,一般的小玩意儿是瞧不上眼的。我记得,她惯爱摆弄一些金玉玩物,宝石琉璃。”
安悦华闻言,倒是没有像方才对朱盼盼一样来讽刺九公主贪玩俗物,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说太子与九公主极其要好?平素里,也惯宠着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