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说诡门之人不会行刺国师么?这刺客又是从哪儿来的?
唯独韩经年,神色静缓,眸色凝寒。
景元帝问:“竟有此事?!人在何处?!”
不想镇远公却摇了摇头,“臣还不待细问,就已自尽了。”
怀宁伯眉头一皱,看向镇远公,“不知镇远公说的这刺客,和诚亲侯有何关系?
若只为行刺国师,镇远公不会在此时特意前来。
镇远公笑了笑,看向景元帝,道,“那刺客自尽前,说其曾藏身于某一处帐中,听那里头的年轻公子说,九公主敢不嫁给他,他定要给九公主一顿好看!”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变。
站在后头的方园下意识朝韩经年看去,虽见他垂眸无声,却觉得此时的国师,周身似有无形风霜浮起。
景元帝的脸沉了下来,扫了眼旁边的夏晚安。
却看小丫头好像听着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还一脸好奇地站着。
跪在地上的诚亲侯也傻眼了,看着镇远公,“不可能的……”
话没说完,镇远公朝他摇了摇头,“宇亭,孩子大了,由不得人管了……”
文宇亭猛地顿住。
镇远公又朝景元帝看去,无奈道,“那刺客还听那年轻的公子说,九公主跟国师关系匪浅,只要利用国师,就能引来九公主,到时候,将九公主带走,再……”
话没说完。
旁边的韩经年忽而开口,“阿弥陀佛。”
平缓之音,却莫名夹带一股萧寒之色。
叫镇远公莫名心头一凛,朝他看去。
就见他光明坦然地说道,“镇远公乃长辈,如此议论一介未出阁女子,实为不妥。”
还在纳闷的夏晚安一怔,下意识朝韩经年看去。
却只看他眸如深潭,无起无伏。
另一边的镇远公还是头一次叫人这样斥责,顿时脸上无光,朝夏晚安看了眼。
笑了笑,“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倒是国师此番维护,莫非与九公主……”
话没说完,被景元帝打断,“此事不必再吵,国师对晚安有过救命之恩,晚安又是个不愿亏欠旁人的性子,若是有人存心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一顿,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缘由。
夏晚安笑着附和了一声,“不知镇远公方才要说本宫与国师如何?”
这可是镇远公,连景元帝都要亲自起身相迎的人,夏晚安居然就这么不给面子?
怀宁伯暗暗咋舌。
然而镇远公却不见尴尬,反笑了下,“是我言语有失,冒犯国师了。国师勿怪。”
不料,素来并不纠缠人情世故的韩经年,竟然再次缓缓开口,“镇远公该赔罪的,并非某。”
正瞪着镇远公的夏晚安又是心头一晃。
再次悄摸摸地朝韩经年看去。
这人今日怎么回事啊?是在维护她么?
他不怪她骗了他么?
对面的镇远公却是脸色难看。难不成还要叫他给夏晚安赔罪么?
又没说她什么!
不由皱眉,略露出了几分不悦,“倒是我来的不巧了,多管了这趟子闲事。”
说着,也不再提先前之事,只对景元帝道,“罢了,索性来了,我便也不能半途撂手。”
“那刺客听说世子准备利用国师引九公主中计,便让其同伙跟上了世子,在世子将九公主带走意图强暴之时,其同伙失手杀了世子,并带走九公主,本是想用来威胁国师的,不想,却被追去的国师给重击。同伙逃走,而那刺客在账内伺机再动,却被臣抓住。臣逼问之后,准备送于陛下,不想,那刺客却已自尽,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他这一通话说得生硬又直接,那样不堪的事儿竟然当着女孩儿的面直接说出来!
根本没有顾及夏晚安的心情。
怀宁伯在旁边听着就忍不住再次皱起眉来,想说什么,可又没能开得了口。
方园下意识又朝韩经年看去,只见他垂眸静立,也不知在想什么,手上的念珠也不转了,周身……都有一股逼人的冷慑气息。
暗暗心惊。
倒是桌案后的景元帝闻言,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文宇亭。
文宇亭忽而心头一动。
伏在地上泣不成声,“这孩子怎么就……都怪臣,没教好孩子,差点害了九公主殿下!”
顿了下,又抬头,看向景元帝,“吾儿做出这等丑事,臣本该以死谢罪!可九公主既然已经……那臣也该备上厚礼,请九公主进门才是,不该让九公主受这平白委屈。诚亲侯今后定当厚待九公主……”
夏晚安自方才镇远公开口便一直沉默,乍然听到诚亲侯这匪夷所思的话,差点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