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拍窗台,“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这人,你是留,是送走,总该有个章程吧?这么拖着,可别到时候真出了乱子啊!”
韩经年慢慢转起念珠,低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门外,元一揪住元三他不停地问:“你方才跟师父说什么东华门?”
元三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
元一顿时怒了,“什么事儿我能不知道?我是大师兄!你说不说!给我说!说!!”
……
御花园的暖房里,夏晚安正弯腰给花架上摆放的牡丹浇水。
身后紫丹跟着笑道,“这赵粉和姚黄都开得极好呢!”
一边给夏晚安递上剪刀。
夏晚安放下水壶,揉了下肩膀。
紫丹立时紧张,“没事儿吧?若是痛得厉害,就先回宫吧……”
夏晚安却笑着接过剪刀,伸手,剪了其中一棵牡丹的花叶,慢声道,“国师的药极好,上午还痛得厉害,倒这会子都不过一点点麻痛了,也不知他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好药。”
紫丹听着连连点头,“可不是,还有上回那风寒药。奴婢都以为殿下定是要……”
忌讳地拍了下嘴,又笑,“不成想,殿下竟然一点事儿没有!国师可真厉害。”
厉害么?
夏晚安想起他昨夜掐着寒香的模样,剪刀顿了顿。
暖房的门外忽而传来王万全尖细故意提高的声音,“见过世子!”
夏晚安眼梢一挑。
紫丹惊讶地朝门口看去,就听那边传来文景的声音。
“可是晚安在里头?”
紫丹立时有几分紧张,朝夏晚安看去,“殿下……”
自打王万全的事儿后,还有从红杏房间里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长乐宫几个贴身伺候夏晚安的,隐约都知道文景,怕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温雅和善。
夏晚安却摆了摆手,依旧握着剪刀去剪花枝。
门口。
王万全的脸还肿着,看上去十分难看。
若是旁的宫里,这样形容不堪的奴才,早就不许在跟前伺候了,也不知夏晚安是怎么想的。
文景瞥了眼王万全,抬脚便要朝里走,“晚安……”
话没说完,门口的王万全伸手一拦,笑着说道,“世子恕罪,殿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还请世子见谅,莫要为难奴婢。”
文景眼神一沉,看了眼这在他眼里腌狗都不如的东西。
随后又浅浅一笑,“可我有要事需见晚安,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这……”
王万全为难,正犹豫间。
又听文景低声,略带阴沉地笑,“跟国师有关。”
王万全一怔,随即,紧张地看了眼文景。
文景一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果然有猫腻!
随后朝王万全冷声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平时不想着规劝主子,只怂恿她尽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儿!等我回禀了太后,就要将你们这些只会偷奸耍滑的东西全都处置了!还不让开!”
王万全被他骂得原本青紫的脸都白了,畏畏缩缩地朝里看了眼。
要知道,这狗东西平时对夏晚安是最忠心的,这个样子……显然是证明他说对了!
立时疾言厉色起来,“好你个王万全!晚安就是被你们这种满心龌龊的东西带坏的,我今日就要……”
抬起手来,竟是要打王万全的样子。
就听门后一声轻笑,“世子好大的架势,连本宫的人也敢随意教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们的主子呢!”
文景一顿,转过头来,就见夏晚安从门后走出来。
一室的花香从她身后骤然扑卷而来,仿佛花中浓艳优美的仙子,一瞬间自这馥郁满堂中飘然而现。
文景一瞬间竟看得呆了。
——从前的夏晚安不过好看而已,何时竟变得这般明艳动人了?
他愣了愣,忽而笑道,“晚安这说的什么话,你的下人做不好,我自也是有责任该帮你管教的。你放心,定不会叫你为难。”
话音刚落,却见夏晚安笑了一声。
文景看着那笑,又是一瞬间的恍惚。
接着便见夏晚安朝他横了一眼,那眼神跟有勾子似的,勾得他一瞬间心旗荡漾。
他张了张嘴,正要再开口。
夏晚安已然笑道,“世子似乎听不懂人话?”
文景一顿。
又见下晚安越过他,走出了暖房,站在那边明媚灿烂的百日菊前,朝他轻慢又松懒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