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小心地朝景元帝笑道,“陛下,您也知道臣的心意的。国师若真瞧得起微臣的官位,微臣自是满心荣幸求之不得,巴不得国师能坐上这位子,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和百姓呢!”
“油嘴滑舌!”
景元帝脸上的怒意本就是假做的,闻言终是忍不住笑起来,点了点陈海,“朕看御史台就缺个你这样的,那些人只会一天到晚地找朕的麻烦,倒是没个像你这样油嘴滑舌哄朕高兴的。”
陈海又笑,“御史台的大人们那怎能是微臣能比的?大人们刚正不阿以史为鉴,心中都是天下正义,匡扶道义。臣心里头抱负小,只想给陛下扫扫眼前的地,让陛下走得舒坦些。”
景元帝瞪了他一眼,“既是帮朕扫眼前的地,那黄启福的死,到现在,除了国师查出来的这毒,可有其他线索了?”
“……”
陈海一笑,忙将手上的折子送到龙案前,“皇上请阅。”
景元帝扫了眼他,接过折子,打开。
陈海在旁边笑道,“多亏方统领相助,臣昨日仔细筛查过后,发现了这两人,分别是一评事史和一狱长,在黄启福被害之时,曾出入过其关押的牢房之中。”
景元帝看到那两人的名字后,眉头一皱。
陈海还在继续道,“臣认为这二人背后定有指使,如今已将二人严加看管起来,务必问出指使之人。”
话音刚落,却看景元帝朝韩经年招了招手,“国师,你来。”
韩经年咽下嗓中不适,持着念珠走了过去。
陈海抻了抻脖子,就见景元帝将他的折子和无机递上去的名单放在一起。
然后,点了点其中一处,道,“你看。”
韩经年垂眸。
就见,陈海的折子上写着,大理寺评事使,孙浩。
而他递上去的折子里,有着一个同样的名字。
他转了转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景元帝看向陈海,“这个孙浩,可查明身份?”
陈海暗惊,立时说道,“孙浩,山东淄博人士,先前是在淄博的府衙里做一名主簿,景元十八年,大理寺招评事史,其人通过考试,进入大理寺,做事一直平稳老实,不曾有过任何异常。”
景元帝点了点头,又看向无机,“国师以为如何?”
韩经年垂眸,“菩提本自性。若长久兢业之人,不会突然间行此凶恶事。”
景元帝深以为然地再次点头,“不错,表面看着老实平稳,实际却是暗藏真实意图的手段而已。陈海,仔细查查这个孙浩。”
陈海立时领命,退了下去。
景元帝又看了眼眼前的名单和折子,转向无机,“若是同一人,只怕黄启福的死,十分不简单。”
韩经年转着佛珠,淡声道,“陛下当防心怀不轨之徒。”
景元帝一惊,猛地看向韩经年,“国师如何这般说?”
韩经年垂眸,依旧一副肃然淡漠的无情模样,语气平缓。
“若那孙浩素日里便是个稳重之人,却在此要紧关头,暴露了身份。陛下以为,会是出于何缘由?”
景元帝眉头一蹙,意识到什么。
韩经年缓声道,“景元十八年,便是五年前。乃是臣初封国师之时。陛下可还记得那时朝廷气象?”
景元帝如何不记得?
那一年,南方水灾,国运动荡。赵芳贪污舞弊,竟发国难财。
当时连朝堂也不稳当,有不少官员被罢免革职查办。
他朝韩经年看去,“国师难道是说,有人趁着那个时候,往朝廷内,安排了自己的人手?”
他的语气平静,可一双眼,却阴沉得可怕。
韩经年却面不改色,转着佛珠,平静道,“孙浩此番暴露,过于轻易。背后到底是何人布置,陛下当彻查之。”
景元帝没说话,片刻后,低声道,“能是何人?朕自问登基之后,无一不为天下用尽心力,到底是何人……”
“天下事,了犹未了。陛下,当稳之。”韩经年说道。
景元帝这才缓缓闭上眼。
这时,李德全走进来,看了眼无机,上前打千行礼,笑道,“陛下,兵部尚书钱大人求见。”
钱鸿前段时间因为兵部扣押军情的事儿被关过一段时间的天牢,不过很快就查出此事他确无干涉,又被放出来了。
为了体恤老臣受了连累,还很是受了一番赏赐。
景元帝此时满心隐怒,闻言眼睛都没睁地问道:“何事?”
李德全笑了笑,又看了眼无机,道,“钱大人也没说是什么事儿,不过……他方才跟小桂子过来时,打听了一句九公主殿下。”
韩经年平缓转动的佛珠晃了下。
“嗯?”
景元帝睁开眼,“他打听晚安做什么?”
旁边的韩经年忽而又咳了两声。
景元帝立时皱眉朝韩经年看去,“国师可是受了风寒?朕让张旸过来瞧瞧?”
韩经年缓缓行礼,“让陛下费心了,不妨碍。”
景元帝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便又朝李德全看去,“怎么说的?钱鸿打听九丫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