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窗边,“如何?”
淡冷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秦风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蓝布折叠包裹的布包,“地方在这里,还给你弄了两张通行书,正好两日后会开张,你若是想去,就去走一趟吧!”
顿了下,又道,“不过我最近打听到的,可是说那里头藏龙卧虎的,可不是一家小小的店面那么简单。你过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些。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经年接过布包,淡淡地点了点头,又问:“李楠堂那边如何了?”
秦风再次笑开,“如你所说,是个能用的。心眼多,心思也多。”停了停,笑,“想要的也多。”
“嗯。”
韩经年略颔首,幽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镇远公其人虽刚愎自用,几个子嗣中倒没一个无能的。李楠堂受其父重用,必然有人心生不满,你可以此为点,小心探入。”
“你放心。”
秦风笑着站起来,刚要走的时候,忽而又转过脸来,笑道,“对了,最近我还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
韩经年看他。
秦风站在窗户外,朝他靠近了些,低声道,“诚亲侯有个庶子,叫文敬乎的,你可认得么?”
韩经年略一思索,问道,“为何提到此人?”
秦风低笑,“帽儿胡同那宅子,就是这文敬乎带人去清理的。”
韩经年神色微动。
秦风又道,“要不要查查?”
韩经年沉吟片刻后,道,“我让苏木安排暗者跟踪,你先将镇远公手里的东西拿到。”
“行吧。”秦风笑开,刚要转身就走。
忽然瞄见矮桌那边的小丫头动了下。
眼珠子一转,当即提高了几分声音,故意道,“狗贼国师,纳命来!”
“啊!”
惊得桌边的夏晚安惊呼一声,一下就坐了起来。
韩经年皱眉,待要呵斥,秦风已经脚尖一踮,没了踪影。
他扭过头来。
就见小丫头呆坐在桌边,眨了眨眼,像是呆了,又有些茫然。
知晓她这是梦中骤然被惊醒,吓到了。
顿了顿,道,“可是梦魇了,回去歇着吧……”
话音未落,就见小丫头转过脸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猛地顿住,顿时眼神微沉,朝夏晚安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那惊恐的眼睛里,忽然有泪水漫涌。
韩经年脚下停住。
随后听到夏晚安用一种似是呢喃的轻声,低低地问:“我是做梦了,是在做梦,对么?”
那可怜的模样,叫他骤然想起,那一次在牢房中。
她抱着他,大哭着摇头,不断地说:“我一定是在做梦,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这都是梦!你快醒啊!你不要死啊!韩经年!韩经年!!”
他猛地攥起手指。
却看夏晚安忽而爬起来,直直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前世今生,猛然重影!
他浓深的黑眸,倏然紧缩!
下意识想推开怀里的小女孩儿。
却感受到了她浑身的颤栗。
一双小小的手,像扒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缠着他。
“我在做梦,我只是做梦,做梦了,对,做梦……呜呜……”
明明是哭着的,却还要这样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韩经年欲要推开她的手掌顿了顿,最后,落在她的后背上。
轻轻地拍了拍。
“莫怕。”
那声音温和低柔,仿佛无数次梦中大和尚的轻声细语。
夏晚安一时哭得更凶了,将小脸紧紧地埋在他的怀里,死死地环住手。
她再不要去经历亲眼看见大和尚惨死的模样了。
也不想去过那没有大和尚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这个人,不管他如今是国师,是大和尚,还是谁。
她都不想再看他受一点伤害了。
“国师,国师……”
她抱紧他的腰,一遍遍地哭着问:“你能不能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韩经年皱眉,他甚少埋怨旁人,却到底没忍住在心里对秦风念了一句‘佛’。
“啊啾!”
飞到半空的秦风忽而一个大大的喷嚏,差点踩空掉到地上!
惊得屋顶底下的人当即惊恐大喊,“有贼啊!”
飞云宫的书房内。
韩经年被她抱得只觉气息都有些不顺,可也没法将人粗暴地推开。
只得面无表情地应道,“人有生老病死,轮回无常,不可能不死……”
“哇啊!”
夏晚安哭得几乎都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韩经年垂眸,面上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