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敲了敲。
忽而开口问道,“既然六姐是被算计的,为何方才在水榭那边,却要口口声声说是我让你去的水榭,是我害的你和世子呢?”
夏欣然翘起的嘴角僵住。
文景猛地朝夏晚安看去,“晚安,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又连忙避讳一般地朝旁边跪开几步,“我对六公主绝无半分非分之想!求皇上明鉴!”
一直低头的夏欣然,终于抬起脸来,朝文景看去。
目光悲伤,“世子,可我如今已是你的人了……”
“皇上!晚安!我绝没有背叛秋阳之心!我……”
话没说完,就听夏晚安道,“世子,六姐已是你的人了,你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
她眼睛朝夏欣然身上一扫,“你还想娶两个公主进门不成?”
文景一下梗住,“我,我……”
他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朝华妃重重磕了一头,“臣身不由己,犯下大错。可臣早已对天承诺,今生非晚安不娶!是臣的错,只能辜负六殿下。”
华妃还没说话。
旁边的夏欣然忽而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景哥哥?!”
文景转脸看她,“六公主,我愿承担一切过错,唯独不能娶你进门。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我甘愿承受一辈子。”
夏晚安在旁边听着这话,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惹得几人纷纷看她。
景元帝皱眉,“胡闹!这时候你还笑!”
却见夏晚安摇了摇头,“世子说的这叫什么话?”
她站了起来,走到柔妃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文景。
一字一句地问道,“世子一边说只能娶我,不能娶六姐。
一边又说甘愿承受这错一辈子。这是要我跟你一起承受么?”
文景微微瞪眼,“若你我成婚,夫妻本是连枝……”
我呸!
面上却笑得愈发明艳,“世子,我又有何错呢?”
座上的景元帝神色骤变。
而柔妃也在旁边无奈道,“是啊!世子乃当今少有的好儿郎,也当明白,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又要娶晚安,又要六公主不跟你生嫌隙。这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吧?”
文景看向柔妃,最后,求助地朝华妃看了眼。
旁边的华妃也恨他已到了这种地步,竟还敢置夏欣然不顾,便只做不见。
文景还要再说话。
夏晚安却已转向旁边的夏欣然,笑道,“六姐姐,你害我一次不够,这回又这般污蔑我,到底是为何呢?”
她本不想再去计较的,可也不能容夏欣然这般三番四次地踩到自己头上来。
夏欣然抬头看她,片刻后,摇头,“我那时魔怔了,说错了,你别生气……”
这样伏低做小么?
又见夏欣然猛地指向那小内侍,“都怪这些恶奴!父皇,女儿现在没了清白,以后可怎么是好呀?父皇,您要替女儿做主啊!”
景元帝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前朝的事儿还烦着心。
便摆了摆手,“拖下去,赐死……”
话没说完。
那跪在地上的小内侍忽然尖叫着挣扎起来,“皇上明鉴!皇上,不是奴婢!奴婢没做!奴婢没做!”
华妃神色突变,立时吩咐,“还不快拖下去!由着他们在这里胡说什么!快……”
旁边的柔妃却猛地上前,笑道,“妹妹急什么?便是贱民犯罪,也有自辩的机会呢。这内侍分明说的不是他,皇上跟前儿,好歹也要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吧。”
说着,朝旁边示意。
云雀立时带着几人,将秀露带着的人拦住。
华妃眼眶圆瞪,狠狠地盯着那小内侍——方才还一副已经认了死罪的模样,怎么现在反而改口了?!
心下急急转念。
而那小内侍已经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奴婢也没有收过世子的赏钱,也不敢记恨!奴婢今日不过偶尔伺候世子,从清华宫出来,就碰着六殿下,然后就世子就跟着六殿下到了翡翠湖,六殿下的人将奴婢拦在亭子里,不许奴婢接近……”
他哭着直磕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华妃娘娘方才说,若是奴婢不认罪,就让人去外头处死奴婢的哥哥,奴婢就一个哥哥啊!皇上,皇上,奴婢真的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