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地上叫着的红杏了,索性一伸头,张口,“师……”
猛地捂住嘴!
倒地的浴桶边,那‘狐狸精’,居然扑到师父身上去了!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面孔的……
他惊得要大叫,却忽然看到,自家清冷无双的师父,朝他淡淡地瞥了一眼。
那眼神,跟冰刃似的。
他不知为何,猛地就缩了回去。
看到旁边差点要把自己蹭光的女子,顿时面红耳赤。
十分不解——师父瞪他干什么啊?
而浴桶边。
夏晚安抱住了无机,摸到他后背的伤口,就是一颤,想往后退开一些。
门外,那尖细的声音又靠近了些。
“国师,奴婢听到动静,不知……可要伺候?”
夏晚安索性也不动了,抱着无机,忍痛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国师,我有一计……”
……
浴房门外。
那内侍等了半天,也不听韩经年回话,方才那女子的声音也不见了。
心下微微焦急。
试探着往前靠近一步,侧耳倾听。
猛地,从浴房内传来一声女子浅笑。
他神情一震,朝身后看了两眼,然后悄悄伸手,推开了一条门缝。
就自那缝隙里,瞧见。
一女子坐在那浴房的长凳上,背对着门这边,趴在无机的肩上。
宛若美人花一般,双臂缠着他的脖子,正凑在他耳边亲热。
韩经年的双手,捏在她的腰间。
那交缠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正经说话!
内侍一喜,面上又闪过一丝鄙夷,悄悄退后,无声无息地退开。
而浴房内。
夏晚安吐气如兰,一双眼,却朝身后瞟着。
分明要做一副娇软缠媚的模样来,说出的话却又是正经认真的。
“委屈国师这般做戏了。”
“只是,既然有人敢这般设计往您跟前送人,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事情坐实成真。”
“您与其等他们三番五次地找上门来不厌其烦,不如索性抛个鱼饵,将那些藏在后头的混蛋都引出来。”
“到时,杀鸡儆猴,这一计,便断然成不了。”
“国师……”
话没说完,握在腰间的手骤然一紧。
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就倒在了无机的怀里。
下意识抬脸,不想就对上无机的眼,清冷寒凉,浓深如墨。
似是汹涌暗色在里头狂肆翻滚,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顷刻覆盖而熄,无情无欲。
夏晚安顿时一僵。
脸上本就羞赧的红晕,骤然浓艳如浆!
她这样子,跟话本子里那勾引圣僧的蛇妖有什么两样?
人家圣僧岿然不动静心寡欲毫无波澜,偏她竟然都快把自己的丑态全部暴露出来了!
简直太……太荒唐了!
让人迷醉的药香之中,淡淡的血腥味再次扑入鼻息。
夏晚安瞬间清醒。
立即坐直了些,也不敢再看无机静如潭水的眼,“那什么……人应该快来了,您的伤要不要紧?用不用我扶着您,先去,先去那边……”
韩经年抬眸,看着她绯红的耳珠。
片刻后,掩下眼睑,松开……方才极尽克制,才没有将她的腰掐断的手指。
功德殿的一处侧殿后。
夏欣然拢了拢耳边散乱的鬓发,嘲弄地看了眼夏正林,“五哥,你瞧,分明就是在里头的,你怎么没瞧见呢?”
夏正林回头看了眼,摇头,刚要说话。
忽而瞧见前头一个宫女看过来,当即神色一变,朝旁使了个眼色。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老内侍忽而扑过来,将夏欣然一把拖到后头,塞进了后面的马车里。
夏欣然顿时挣扎着尖叫起来,“夏正林!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唔唔唔!”
被堵住了嘴,手脚再一次被绑了起来。
前头的宫女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夏正林所在的地方,急忙走来,朝后头的马车看了眼,瞧见里头在不断挣扎的夏欣然。
脸色一变。
夏正林朝她道,“送来的迟了些,已有另外的人进去了。”
那宫女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神情,“既如此,那请五皇子自回去跟娘娘解释吧!奴婢告退。”
说完,走到那车架边,冷冷地扫了眼车边的老内侍,“回宫!”
老内侍低头,连忙拉起车。
夏正林看着那马车离去,嘲弄地笑了一声,又看了眼功德殿的方向,转身,也走了。
……
功德殿,国师寝殿,浴房屏风后。
元一用帕子捂着红杏的脸,面红耳赤地蹲在屏风后,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师父怎么就能答应那狐狸精呢!她根本就是不怀好心!
忽而远处传来脚步声。
元一猛地抬头,想站起来,又不敢走出屏风,僵了僵,只能轻声喊道,“师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