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然跪在花妃脚边,低声哭泣,“母妃,我真的不想去努尔族,听说那里都是野蛮人,生吃牛羊喝血止渴,我若嫁过去,岂非沦为牲畜?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去……”
话妃皱眉,“你不想去难道还能抗旨不成?我如今因着你,也受了皇上的冷待,哪里还有法子救你。”
裴欣然满脸是泪地抓住她的袖子,“母妃,女儿只求您给女儿伸一把手,只要您答应了,女儿就能不用嫁去努尔族了,母妃,您帮帮我吧!”
花妃满脸疑惑,“你有什么法子不用嫁去努尔族?”
夏欣然顿了顿,低声说道,“九月二十八不是您的生辰么,届时……”
几句话低低说完。
“你大胆!”
华妃气急,差点又要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可抬起了手,又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到底没忍心打下去,只是断然拒绝,“这样的事,你想都别想!”
不等夏欣然说话,又道,“先不说事情能不能成。若是成了,你心愿得偿,可若传扬出去,你一辈子的名声便完了。可若是不成,你非但依旧要嫁去努尔族,还会将你父皇对你的最后一点儿怜悯全都耗光。不可!我不同意!”
“母妃……”夏欣然哭得伤心欲绝。
华妃却已不耐烦再听她的话,“来人,将公主带下去,不许她再出门!若是再让本宫瞧见出了岔子,你们便也不用在桐华宫伺候了。”
一众宫人吓得不行,连忙应下,将夏欣然半拉半搀地带走了。
华妃揉了揉眉。
帘子后,一人走出来,在香炉里加了一勺香料。
华妃的神情微缓,看向那人,“你怎么认为的?”
站在香炉边的夏正林笑了下,恭恭敬敬地说道,“但凭母妃的主意。”
华妃又摇了摇头,无奈道,“欣然这回真是急切了些,惹了陛下的不快,还把晚安给得罪了。可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任由她真的嫁到努尔族那样的蛮荒之地去。”
夏正林认真点了点头,轻声道,“华母妃与六妹母女情深,叫孩儿心生感动。”
华妃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顿了顿,说道,“再过一阵,该有人跟陛下提及你的加冠礼了。转眼你都十八岁了啊!也该受封分府,出宫去过了。”
夏正林朝她行了个礼,一脸感激地说道,“当要多谢华母妃的养育之恩,孩儿看着六妹妹受如此之苦,心里也十分不自在。不过孩儿近日得了个消息,许能帮华母妃和六妹妹脱困。”
宓妃眼前一亮,“你有何法?”
夏正林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听说父皇要给国师选一女子,近身伺候。”
“什么?!”
华妃猛地坐了起来,“国师可是,可是方外之人。陛下怎会起这样的心思?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夏正林却笑了笑,“国师虽出身空门,可如今却是俗家之身,父皇也是为了大玥朝的国运着想。”
华妃疑惑地看向他,“这是如何说的?”
夏正林一笑,“若是国师能有一男半女留于大玥朝……”
华妃猛地反应过来!
国师乃是断了七情六欲的无上佛,又素来冷漠无心,谁能知晓他将来又会对大玥朝或者说皇室做出什么?
可若真被引得破了色戒,留下子嗣,那可就大大不同了。
国师的命,便同大玥朝的国运纠缠到了一起!而为他诞下子嗣之人,岂不就成了大玥朝第一功臣?!
华妃的脸上都露出了藏都藏不住的狂热,与她素来柔美温顺的神情大相径庭!
夏正林不过看了一眼,就垂下头去。
便听华妃低声道,“此法甚好,若是欣然能有此天缘,将来你们兄妹二人互相扶持,我也就能放心了。”
夏正林听着她的话里的意思,躬了躬身,“多谢华母妃记挂。孩儿听说,两日后,国师会前往小天坛祭祀观星,届时,将会在小天坛住一夜……”
小天坛,位于外宫大安门朝西的一处极其偏僻隐秘的位置,因着便于观测星象天迹,周围便没什么建筑高木,是个来往极其不容易叫人发现的地方。
华妃站了起来,走到裴正林跟前,“这便是欣然的机缘了,你费心些,给你妹妹安排一下,若是有什么困难的,只管告诉母妃,母妃定会助你成事的。”
助他成事?
夏正林眼底掠过一丝阴意,随后又为难地看向华妃,“孩儿自当竭尽全力。可……若事情败露,欣然妹妹的声誉……”
宓妃顿了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不成功便成仁!总没有比她嫁去努尔族更难堪的了!”
说着,看向夏正林,“母妃可就将欣然交给你了。若是得成,将来的荣华,便尽在你们兄妹手中了。你可明白么?”
夏正林再次面露感动,认真点头,“母妃,放心吧!”
待裴正林离去后。
华妃坐回到软榻上,脸上原本激动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秀露走过来,替她盖好原本膝盖上的毯子,低声道,“娘娘,七殿下的主意,似是太冒险了。”
华妃拉了拉毯子,摇头,“可也是天赐的机会。”
秀露看她,隐露担忧。
又听她低低道,“秀珠出事,我已断了一条手臂。又因欣然的莽撞,受了陛下的厌弃。这皇宫里,荣华富贵本就只是过眼云烟,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利。”
秀露没附和,只是道,“可不管事情成功与否,只怕娘娘都少不得要被陛下迁怒啊!”
算计国师,可等同于动摇国运,皇帝不可能容忍的。
宓妃的脸上却浮起一丝决绝,“只要欣然能入了国师的眼,就算陛下震怒,也要考虑国师愿不愿意。”
秀露看着她的神情,愈发惊惧。
就听华妃道,“所以,这次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