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叨扰国师清修了,还请国师勿怪。我们这就告退。”
说完,也不等夏晚安说话,拉着她就赶紧顺着菜园子旁边的小路走了。
韩经年站在那里,转着念珠,垂眸,看脚下泥土。
旁边,有一瓣掉落的紫色花瓣。
这时,草庵的门后,青山走了出来,看了眼夏晚安离去的方向。
笑了笑,刚要开口。
韩经年突然闷闷地咳了一声。
青山神情微变,“师叔,药已煎好。方丈吩咐了,让我务必盯着您喝下。伤口处也要重新换药,您不能再强撑了……”
韩经年收回视线,一声未出地走进草庵内。
厢房中。
夏晚安举着随身携带的西洋镜。
青梨悄悄地问:“殿下这样多久了?”
白芷比了个手势。
青梨惊讶,“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难得素来不多话的紫丹也道,“国师给戴的,只怕是真吓着了。谁知国师是什么意思啊!”
几人都是一脸复杂。
而夏晚安,看着镜子里戴着花的自己,怎么瞧,都觉得自己这副样子真是……
“一花一世界,一笑一尘缘。公主戴花,却比花娇。”
那时的话,那时的大和尚垂眸的温柔,仿佛都历历在目。
夏晚安忽然按下镜子,看前面几个排排站的婢女,迟疑了一瞬,问道。
“你们说,人死了以后,还会复生么?”
白芷几个都要被吓死了。
“公主殿下!这是寺庙,言语不敬,当心佛祖要降罚的呀!”
夏晚安无奈地笑了下。
想了想,又道,“那有没有前世今生能活两遍的人啊?”
青梨忙去捂她的嘴,“殿下这是魔怔了么?还是又发热了?”
“……”
夏晚安翻了个白眼,将两人推开,又将镜子举起照,“也是,这般匪夷所思之事,佛祖哪还能允准那般多呢?那‘念念佛’他都没反应,想必不是如我这般了……”
白芷几个面面相觑。
突然,夏晚安一按镜子,猛地站起来,怒道,“哎呀!都怪你们!叫我忘了正事!”
几人吓了一跳,正要请罪。
夏晚安已经跑到了门口,大喊,“方园,方园!”
方园即刻跑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找国师,就说,就说我有要紧的事跟他说!”
李楠堂想讨好大和尚?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辈子,要还能让他碰到方园的一根头发,她就不姓夏!
方园应声而去。
紫丹想了想,问:“殿下,您还有什么正事要寻国师啊?”
夏晚安一僵。
白芷在旁边道,“您方才,不是去跟国师道谢了么?怎么不一起说了呢?”
“我……”
夏晚安好想用镜子砸自己一下!
都怪她被美色迷惑了不行啊!见到大和尚就忘记了本来要说的事情不行啊!
忽而伸手怒指,“要不是你们匆匆忙忙把我拽走了!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说不定?
青梨看了看,只觉得,殿下这模样,像是恼羞成了怒呢!
这是怎么了呀?
怎么进了云顶寺后,殿下这一时喜一时欢一时悲一时怒的,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
隔日。
夏晚安趴在马车的窗边不断催促,“你们倒是快点儿啊!别磨蹭了!快点儿!再不走我先走了呀!”
青梨几个手忙脚乱,皆是无奈。
昨日,方园回来后,说国师已经下山,回宫去了后。
夏晚安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关一样,急得转个不停。
要不是因为天黑,都要即刻下山了。
这不,天刚亮。
她便起了身,里里外外一起折腾,催着他们赶紧启程。
都不要方园再威胁逼迫的。
好容易众人收拾好了,马车行到山门外。
前日里来时碰到的方丈青云,又守在那里,笑着道,“施主在敝寺受了惊吓,贫僧已命人彻查寺内上下,定会给施主一个交待。”
夏晚安现下不耐烦跟他说话,只想赶紧追上大和尚。
却又见青云举起个小盒子,“这是敝寺的一点歉意,还请施主收下。”
白芷上前道谢,接过,送到夏晚安跟前打开一看,竟是一盒丹药。
夏晚安讶异,“这是……”
青云微笑,“听说施主先前便有落水受了寒气的病症,此乃千金药方所制,驱寒调理最好。施主回去后,可每日一粒,以水服下,莫要断药。一月后,当可驱除体内寒气。之后便是滋气补血,一盒用完为好。”
紫丹几个一听,忙是道谢——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啊!
连夏晚安都看青云顺眼了好多,认真笑道,“那就多谢方丈了,我也没什么好回报的。这样吧,方园,你回去后跟人说一声,让他们从我的银子里支出两万两,给云顶寺的佛祖们镀一层金身吧!”
方园应下。
青云失笑——这小公主,还挺纯性的。
躬身行礼,“阿弥陀佛,贫僧替敝寺上下,多谢施主。”
“不必啦!要多谢你的好药呢!那我走啦!大师再会!”那语气,跟老朋友打招呼似的,随性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