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无奈。
那边的方园眼底笑意一闪。
夏晚安顿时欢呼一声,“那让方园陪我去哦!方园,你听到没有啊!”
站在那里的方园却动都没动。
景元帝失笑,看向方园,“选几个好手,明日陪着公主去一趟云顶寺,记住,一切以公主安全为重。若是出事,朕拿你是问!”
方园立时转身抱拳,“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夏晚安看着抱拳的方园,心里的大石顿时就落了一半。
有了大内第一高手,前世那刺客,应该就得不了手了吧?
大和尚!
你等着我,我来找你啦!
……
飞云宫中。
韩经年看着手里的密报,眉眼微凝。
元三跪在一旁点起檀香,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师父,该歇息了。”
韩经年却没动,只是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
元三退到门外,转身,便瞧见元一坐在门下的台阶上打哈欠,便问他,“今儿不是你值守吧?元二呢?”
元一撇嘴,“师父明日启程去云顶寺,让元二那臭小子跟着,所以今夜我跟他换班。你这是要去睡了么?”
元三想了想,坐在他身边,道,“我陪你坐会儿吧!”
元一嘿嘿一笑,朝两边看了眼,从怀里摸出一块饴糖,掰开半块递给元三,小声道,“从御膳房拿的,可好吃了!”
元三讶异,“御膳房还有这种乡间的吃食?”
“听说是那位九公主要的。”
元一撇撇嘴,吃了饴糖咕哝着嘴,抬头看天上的星星,道,“也不知道要在这皇宫里待多久。我好想跟师父再出去啊!外面天南海北的,多好玩儿!”
“那就再等师父预测到什么天象吧!”
元三笑,将那饴糖送到嘴里,满口的甜蜜让人心情都变好了,他跟着元一一起抬头看了会夜空,忽然道,“那边又给师父送信了呢。”
元一一惊,“说什么了?”
元三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去。不过……师父的脸色有点儿吓人。”
元一缩脖子,“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屋内。
韩经年将信送到旁边的灯上,由着那信纸烧成灰烬后。
头也不抬地问道,“可都办妥了?”
书架后面,一个人影绕了出来,跪在案几边,点头,“是。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乳母一家为非作歹之事,尽数让那位公公知晓了。多余的……丝毫没有透露。”
“可有人察觉?”
“您真是料事如神,我乔扮苦主见过那小公公之后,出来就被人盯上了。”那人说着,看了眼桌边无声清冷的韩经年,顿了顿,又道,“功夫不浅。不过瞧着像是想活捉我的样子,才叫我有机会逃脱了。”
桌边,无机拿起桌上的念珠,转动了几颗后,道,“你暂且躲避一阵,最近不要往京城过来。”
“是。”
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后,顿了下,又道,“那乳母一家当是被人暗中监视了许久了,咱们这一动,不知会不会打草惊蛇?”
韩经年转动念珠动作不停,只是眉眼间一抹冷意顷然掠过,“无需担心,我自有主意,你去吧。”
“是。”
这回那人倒没再多说什么,再次行了一礼,一个闪身,没影了。
窗边掠过的风吹进来,撩动了桌边的灯。
灯火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连带室内原本静谧的香气都散开了些许。
檀香里头,一股清淡的花香,飘绕到韩经年的鼻息前。
他转着的念珠停下,缓缓转脸,视线,落在桌边那漂亮的宝瓶上。
宝瓶里,插着一朵艳丽的大理花。
漂亮得过分。
他看了一会儿,忽而伸手,轻轻地,碰了下那宝瓶上金色的牡丹。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
他从婆娑来,再不念净土。
……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
夏晚安头梳三角髻,穿一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配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兴高采烈地在方园面前转了个圈。
“好不好看?”
方园轻笑,点头,“好看。”
夏晚安弯了眼角,又问:“像不像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儿?瞧不出我是公主了吧?”
身后青梨几个都笑了。
白芷掩唇道,“殿下便是一身粗衣,通体贵重也是常人比不得的。”
夏晚安一听就苦了脸,“啊?”
那不是糟糕?若大和尚看出了她的身份,又跟她生疏了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