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的那些贴身物件儿,全是眼前的这个肥妇偷出去交给人来陷害大和尚的!
她攥了攥手指,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后,脸上再次挂起一副艳若桃李的浅笑,“这么说,是本宫误会乳母了?”
马刘氏顿时大舒一口气,连连点头,“是,老奴当真无心,求殿下宽恕!”
“嗯……”
夏晚安轻哼了一声,笑:“既然乳母是无心的,那便也罢了。”
马刘氏的心一下就落了地,心说,这小公主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好说话!一口水而已,何至于……
便听夏晚安又道,“不过,虽是无心,却有过错。
本宫答应了要给父皇准备蜜水,却不能言而无信。这样吧……你再去御膳房,让他们重新准备一盅蜜水,亲自给父皇送去。”
马刘氏募地瞪大了眼,像是想说什么。
夏晚安却朝她扫了眼,波潋荡漾的眸中似笑非笑,“给父皇送蜜水,这可是天大的荣恩,乳母不会不肯吧?”
马刘氏颤了颤。
总觉得,眼前的九公主虽然还是九公主,但是模样儿脾性子都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傲又孤艳,明明笑着,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不寒而栗。
她干巴巴地张口,“是……是,老奴遵命。”
才抬起头,又听夏晚安笑,“对了,乳母少去养心殿,不太懂规矩。红杏。”
门口,刚回来的红杏正不知发生何事了,被夏晚安一唤,忙走过来,跪在地上,“是,殿下,有何吩咐?”
夏晚安一笑,“你陪着乳母去一趟养心殿,让她务必把为何将蜜水送迟了的缘由,一字不差地告知父皇。”
说着,又睨了眼脸色愈发惨白的马刘氏,笑道,“若是说错一个字,就回来告诉本宫。”
马刘氏眼前一黑。
红杏的神色微变了变,看了眼身旁的马刘氏,点了点头,“是,谨遵殿下吩咐。”
待红杏和面色惨然的马刘氏离开后。
白芷几人也站了起来,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
还是青梨大着胆子将裴秋阳扔在地上的碗捡了起来,小心地问:“公主殿下,您素来待刘妈妈都是极宽和的,今日怎地……可是因着欣然公主的事不高兴么?”
夏晚安心下冷笑。
宽和?
正是她的宽和,才养了马刘氏和红杏这样的白眼狼!
大和尚曾说——佛言,恶人害贤者,贤不可毁,祸必灭己。
叫她不要跟恶人计较,天有公道。
笑话!
若是天有公道,那她的大和尚,那样好的大和尚,为何要受到那样的极刑之苦?!
她才不管什么贤者祸害,如今她只要这恶人死堕地狱,受苦无间!
才能一解她的心头之恨!
……
养心殿。
景元帝正笑盈盈地跟对面坐着的男子说道,“朕的意思是,国师在宫外的庵居到底还是太简陋了,而且,距离皇宫又极远,国师来往一趟,路途亦是相当奔波。”
见对面男子只是垂眸静默,不由起身,走到他近前,真诚地说道,“摘星台的南面,有一处飞云宫,风水极好,且距离朕的养心殿和祭祀观星的天坛都十分近,朕已让人打理了齐整,国师若要住进去,也可免于朕有心想寻国师咨问国体时而不得立时见人的苦恼。”
堂堂帝王,对着眼前一身白衣之人的态度,已是极小心敬重。
那男子抬起头来。
露出一双冷月眸,明明是个极俊美的人,却因着这一双眼,而透着无穷无尽的寒霜冷冽之意。
只消站在他身边,便感觉好像周身全是风雪披身,挨不近身,疏离寡冷如九重天上断欲绝情的谪仙。
叫人望而心生敬畏。
他看了眼对面笑着的帝王,“飞云宫?”
景元帝立时点头,“是。”
随后便见国师朝宫中的某个方向瞥了眼,眼神清寒淡冷,“飞云宫之外,似是……长乐宫?”
景元帝一怔,没想到国师居然对皇宫内部如此了解。
当即笑道,“国师不必担忧,飞云宫虽然位于长乐宫之南,可两宫之间有高墙阻隔,还有御花园分离,而且飞云宫乃是外宫,长乐宫住着的宫人都是懂规矩的,绝无人敢轻易踏入飞云宫。”
见白衣男子垂眸不语。
景元帝心下一提,忙又道,“若是国师介意,那朕再让他们……”
话没说完,听到对面之人开口,“不用。”
那语气有点轻,又好像有点摇动,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绪,叫面前这清心寡欲模样的男子,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国师?”景元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