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见他蠢蠢欲动的脚丫子:“至少二十分钟”
温小花恹恹地把脚收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他站在卧室门口举着药盒子:“魏天我药也吃完了”
“那你躺床上去,量个体温”我抛洒着汗水,边拖地板还得边和他聊天,“你爸妈不在的时候你都不打扫屋子吗”
“有扫地机器人啊。”温小花蹲在卧室门口,盯着地板等干。
“那机器人怎么了”我问。
“也没怎么,我就是想把它改装一下,把时速提起来,能变得更智能一点。”
真有理想,这扫地机器人满足不了你,你想要个机器战警吧嗯也不对,我瞅着书桌上被他开膛破肚后还添加了四条机械腿的扫地机器人,这分明是一个要上天入地的机器王八啊
温小花蹲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还感慨起来了:“还是小时候好啊,那时候都有章隆他们帮我做扫除”
“他们连这都帮你做”我惊了,你也真会使唤人啊
“也不算帮我,那个时候他们和我玩皇帝妃子的游戏嘛,我每回都赢,回回都是我当皇帝,皇帝有令他们当然就只能听令了。”温小花厚颜无耻地说着,拿手指抹了抹地板,还没干。
我懂了,后来你们又玩娶媳妇的游戏,你还是每回都赢,所以媳妇们还得继续为你打扫。我想象着温小花骨朵在楼下吆喝“章隆赵傅柳窦马勉,要上来玩吗”那意思就是屋子乱了要收拾了。
这人真得让人好好管管了
我对温小花的品行十分不满,将拖把在洗手间里洗得“咣咣”作响,温小花抱着手臂潇洒地靠在洗手间门边:“不过现在我都是自己打扫,没让他们帮过忙了,你还是小学毕业后第一个抢着帮我打扫屋子的。”
我
琢磨着这话哪里不对,等等,这不等于说我抢着要当你媳妇吗还是第n任的
我把拖把用力一杵回过头,温小花已经识相地又溜回卧室了,一边小声念着“已经二十分钟了呀”一边爬上床,把被子盖好,毛巾放脑门上搭好,又把温度计放进嘴里。
温小花彻底消停下来,狗窝一样的客厅也终于清扫干净了。我从洗手间出来,才注意到客厅里有一只超大水族箱,我走过去打算瞅瞅温小花都养了些什么怪物鱼,哪知下一秒就如帕瓦罗蒂般喊出了声。
温小花拔了嘴里的温度计,一扔脑门上的毛巾赶来我身边。我瞪着水族箱里一白一黄两条手腕粗的蛇,已经说不出话来。
“哦,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大白和黄段子啊,”温小花走到水族箱前,慷慨地为我介绍,“大白是加州王蛇,黄段子是缅甸蛇”他回头瞅我,吓了一跳,“魏天魏天你还好吧”
我也不想这么糗,但我最怕蛇了,蛇、蚯蚓、毛毛虫,凡是能蠕动的东西我都严重感冒
“它们也没这么可怕啊,不咬人也没有毒。”温小花还把两只手臂伸进去,一通搅吧搅吧,把大白搅左手上,黄段子挂右手上,向我展示它们就跟两条煮熟的意大利面条一样无害,“你要是瞧着不舒服,就想它们多长了四条腿,不就跟总司君差不多吗”
我瞪着哈哈哈说得不当一回事的温小花,严肃地说,再长一对角是不是变成小白龙了啊
温小花闻言大笑,笑着笑着见我压根就没笑,也笑不出来了,默默把两条意大利面又放回了锅里。
为了照顾我这个客人,温小花只得用塑料布把水族箱给暂时遮盖了起来。
温小花说自己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我就陪他在房里聊天。
走进温小花的卧室,如同走进一个丛林,书架上搁满大大小小的玻璃箱子,里面全是八王爷的近亲床头墙上还挂着一只篮筐,一看就是趁温妈妈离家,从门后面偷偷转移过去的。挂在门后面温小花就只能在卧室里投投,那多不来劲啊,挂在床头墙上,再把床推一边,温小花就可以像流川枫一样带球穿梭在客厅、餐厅、过道,闪过由五金工具和膨化食品袋组成的密集防守,最后杀进自个儿卧室,来个帅气的灌篮
灌完还可以倒床上睡一觉,要再往他脖子上挂个披萨,那这日子简直完美了。
和温小花唠嗑,我不得不面对着满书柜的王爷们,小腿肚都在打颤,只能装作边闲聊边低头翻看温小花的藏书,无意间抽出一本灌篮高手,一枚信封冷不丁从书页里掉出来。
那是一枚粉红色的信封,信封上是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女生写的,我刚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温小花就先我一步把那信封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夹进书中放回了书架上。
我并不奇怪温小花会收到女孩子送的情书,毕竟不了解他本性、误以为他是一朵花儿的女生还是居多的,但却没想到这么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温小花也会珍藏女孩的情书,而只有这一封被珍而重之地收藏在他最喜欢的灌篮高手的漫画中,足以说明他看重的程度。
忽然间我觉得这一书柜的王爷都不可怕了,他们在高高的书柜上充满怜悯地俯瞰着我,仿佛在说,瞧啊,这哥们贼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