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花去篮球队训练了,我坐5号线一个人回了家,虽然今天依然是分道扬镳,南辕北辙的路线,但我已经期待起某天在电梯里“偶遇”温小花,那家伙提着书包指着我,惊讶地大喊“魏天同学”的傻样了。
回家路上经过眼镜店,不是不郁闷的,本来我都打算再配一副新眼镜了,有一款黑框镜我中意挺久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玳瑁纹的程咬金
我看看广告画上文艺小清新的黑框镜架,又看看手中在夕阳下折射出土豪镭射光的玳瑁纹镜架,唉,是要做全人类眼中的帅,还是做温小花眼中的帅,这真是个宇宙难题,因为这两个集合居然完全没有交集
晚上我回房做功课的时候温小花也野回来了,他回家必须先洗澡才能吃饭,要不一身臭汗地坐餐桌上,会被她妈嫌弃,也是可怜。我发现不管温小花长多美,多会卖萌,到他妈这儿统统行不通,温妈妈八成从温小花拳打脚踢地离开娘胎起,就知道这是一盏费油的灯了。
打开窗户,晚风习习,楼上温小花哼着歌进了浴室,今天他哼的依然是皇后乐队的irockyou。原来上次真不是在嘲笑我啊。
夜里我躺床上,想着要怎么开始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我对和温小花友谊的幻想还停留在温小花小时候,那时候天天盼望着能和温小花做朋友,要是跟他做了朋友,他被蚊子叮的时候我就往他白嘟嘟的手臂上拍花露水,他挖完泥巴抓完虫子我就带他去洗手,把每个手指头、指丫子都搓得干干净净,绝不让他带着一手的泥巴去吃麻辣串可是现在温小花都长这么大只了,我总不能再给他拍花露水给他洗指丫子了。
忧着忧着我就睡着了,睡着后做了个梦,在梦中一睁眼我就看见小时候的温小花站我跟前,满手黑乎乎的泥巴,我们身旁就是小学实验楼后的一排洗手池,我一面抓狂地嚷嚷着怎么这么脏,一面抓过温小花的手塞水龙头下给他任劳任怨地洗着。
“虽然是做梦,这也太脏了你去抓了大便吗”
温小花昂着下巴哼着歌儿,一脸的得意。
我看着水池里那一股一股乌漆抹黑的水,听着我自个儿抓狂的声音和温小花的哼歌声回荡在校园上空,都不知道这应当算美梦还是噩梦。
事实证明我的操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交朋友这件事,温小花比我还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就先叫唤起来,我睡眼惺忪爬起来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后里面就是一嗓子:
“魏天你起了吗猜猜我在哪儿”
温小花那声音近得就像在我耳边一样,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本能地掀开旁边的被窝,发现被窝里是空的才松了口气,瞌睡也醒了大半:“温小温凡你起这么早啊”
“是挺早的,我起来的时候天都啊啊”打了个哈欠,“还是黑的。不过没办法,这种事必须得早起的”
我心头闪过不对劲的预感:“什么事”
“约你一块儿上学啊”温小花在手机那头欢快地道,“魏天同学,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我卡壳了两秒,彻底醒了忙下床拉开窗帘,我家住十五楼,根本看不见楼下行人的脸,我把身子都探了出去,也只见楼下路人匆匆如蚂蚁,并没有看见哪只蚂蚁摆着“当当当当”一手叉腰一手剑指的ose。
我惊诧地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温小花哈哈哈哈一阵笑:“这种事对我小菜一碟啦”
那副一前一后摇着凳子自鸣得意的小模样简直跃然我眼前。“可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我忙着穿裤子,边穿边问。我记得昨天我俩还没进行到交换手机号这步啊。
“我找穆老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