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安慰自己,温小花不认识我不奇怪,他每天来学校,放下书包就埋头睡觉,铃响了就去厕所放水憋条,中午吃饭就去找螃蟹军团合体,下午活动就去篮球队报道,教室对温小花而言就是一座温暖的花房,我估摸着他就是走错教室,恐怕也得上好几节课后才能发现。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温小花竟然会对这个排名上心,我以为他只要当他的爬行动物学家就满足了呢,毕竟他考不考第一八王爷和总司君又不会嫌弃他。
天才温凡被拉下神坛的消息一个上午就席卷了校园,但是没人讨论那个拿了第一的人,也就是我,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温凡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落榜了。有说温小花恋爱的,有说温小花家破产的,有说总司君怀孕的
温凡身上兼具美貌、天才、富二代的光环,每个光环都能把我这个侥幸拿了第一的第二名如一颗杂色的像素点一般滤掉,我连亚历山大的机会都没有。
连我自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告诫自己不要太激动,可能真就是侥幸,也许温小花眼瘸了手残了涂错了一个题的选项呢
我怀疑温小花的试卷有问题,哪里知道他居然也怀疑我的试卷有问题
放榜第二天中午,我被班主任穆老叫去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温小花也在那儿,他坐在穆老的办公桌对面,难得认真地埋头看着一张考卷,那专注的小模样,要不是确定那就是一张试卷,我都怀疑他发现了异次元的蟾蜍。我自然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试卷,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我也好奇,路过他时就顺便瞄了一眼,这一瞄我才看清那压根不是温小花自己的试卷,那卷子上的字迹比他那蚂蚁爬出来的鬼画符好看多了,自然是我的
原来他根本不怀疑自己出了错,而是怀疑我作弊
听穆老委婉地说明了原委,我怒瞪着温小花的头发旋,你养蜘蛛壁虎把脑子养傻了吗我作弊我作弊我那时干嘛泡在泥地里把你从泥巴里拔出来合该让你插在里头两腿乱蹬
我气得灵魂都在发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八王爷和总司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画面。
穆老也对温小花说:“行了别找了,找不出问题的,我和别的科任老师都检查好几遍了”
穆老伸手来要抽走试卷,温小花跟被夺食的猫一样双臂往我试卷上一扒,不给我瞧着他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黏我卷子上的样子,气得磨牙。
穆老苦口婆心:“魏天一直是第二名嘛,你要再不小心一点,当心以后都被他超。”
还趴在我试卷上找茬的温小花闻言,头发旋一动,这才扭过头来看我,我打赌他还是没认出我,只是眼睛里生动地写着“哦,原来是第二名啊。”
温小花的眼睛生得漂亮,眼下一对卧蚕,是标准的桃花眼,不笑也有三分迷人,好多年我们都没这么大眼对小眼了,但是我面对着他近在咫尺乌溜溜的眼睛,竟然一点也没脸红心跳温小花眼底有种麻木的无趣,就是那种天才对凡人的不屑,虽然表现得不明显,我的心还是一下就凉了,不仅为温小花这个陌生刺人的眼神,也为穆老那句“再不小心一点”,我总算知道这两天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有哪里不对劲了。敢情天才拿第一是天经地义的,我超过他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努力,而是因为他马失前蹄
“老师能给我温小温凡的试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