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堂之后,老侯爷请赵显坐在主位,赵显推辞不受,严崇没有办
法,只能在主位坐下,让赵显陪坐次席。
待奉上茶水之后,满头已经尽是银丝的严老侯爷含笑道:“不瞒殿下,下人们前来通报,说是宗卫府的人在门口叫门,可是着实下了老夫一跳,以为是家中哪个不孝子犯了什么事,宗卫府前来拿人来了。”
赵显报以微笑:“侯爷说笑了,严候府满门忠烈,克己奉公,宗卫府也管不到严家头上。”
严崇哈哈大笑,跟赵显寒暄了片刻之后,挥手禀退了家里的下人,对着赵显微笑道:“殿下乃是当朝辅臣,国之柱石,老头子是黄土已经埋过脖颈的半截枯骨,不敢耽搁殿下时辰,殿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赵显也放下茶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特来给严家一个中兴的机会。”
严崇闻言,脸色并没有变得如何惊喜,老人家表情波澜不惊,开口笑道:“殿下此话怎讲我严家勋爵尚在,老夫的长子还是禁军一营的都统,严家并未没落,何来中兴一说”
“老侯爷这话违心了。”
赵显微笑道:“方才出来迎接本王的那位严平,应该就是严家在禁军的都统,眼下禁军正在重编,要组建整整十万人马的右营,严都统身为禁军一营都统,为何窝在家里面”
整个临安勋贵圈都明白,严家已经是日薄西山了,严平这个禁军都统的职位,不过有名无实,是朝廷给这个开国候府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老严崇脸色一僵,随即低头叹气:“殿下既然知情,这种取笑的话就不要说了。”
说到这里,老人家有些黯然的说道:“严家在老头子手里,先失掉江宁守将的位置,后来连禁军都统的位置也没有保住,老夫可以算是严家的罪人”
赵显摇头:“老侯爷妄自菲薄了,大启从皇祖以来,一直到先帝,都在有意无意的削弱勋爵势力,数年前的司空家,算是最后一家实权勋贵,可是司空家却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严候府在老侯爷手里能够自保,已经难能可贵。”
严崇吓得连连摆手:“殿下噤声,切莫议论先圣”
赵显笑容恬淡:“侯爷太过谨慎了,本王姓赵,议论议论自家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嘛”
严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可老头子又不姓赵”
严崇一生,秉持的就是谨慎二字,当年他那位被除名的长子严靖偷偷溜出去参与科考,当时的皇帝陛下都已经赦免了严靖的罪过,可严崇还是坚持遵循“将门不得科考”的铁律,把自己的长子严靖,毅然决然的逐出了家门。
老严崇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压压惊之后,抬头对着赵显苦笑道:“殿下莫要吓唬老夫了,有什么事情,不妨开口直言,严候府能够帮到殿下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
赵显开口微笑:“严候早年也是军伍中人,对于大启这几年的战事想来应该知之甚祥,如今我大启西陲正在与西楚对峙,大将军林青一个人独木难支,不知道严家有没有报国之心,能否派出家中子弟赶往西陲充入林将军麾下,报效家国”
赵显说到这里,呵呵一笑:“再有,严家以前世代镇守江宁,日后如果朝廷再让严家重新出任江宁守将,不知道严家是否有能力固守江宁,抵御齐人入侵”
所有的将门都明白一个道理,军权就是话语权,一个将门手里掌兵越多,在临安的说话的时候就会越硬气,能够分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赵显这两句话,可以说是两颗大大的蜜枣。
年近古稀的老严候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颤音。
“殿下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