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为生,有苟延残喘的意思,这是娘亲的初衷,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少年独自一人跑开,孤独的坐在山丘上,从怀中掏出半块被血水浸泡发涨的红馍饼,津津有味的咀嚼,血水染红嘴角,分不清是血红还是冻红。
他眺望远方,眼神忧思,杀意四溢,让人不得靠近,这也是他致人于千里之外的原因。
不远处一个瘦小的白影蜷曲着身体,寒风中瑟瑟发抖。
是他。
细想战场之上确实不曾见他拾荒,这小子莫不是冻傻了吧。
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少年每天都在死人堆里摸打滚爬,死亡再正常不过,不管是饿死还是战死的,结果都一样。
少年转身离开,行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斜眼望向白影。
北风呼啸,暴雪再起。
一个黑影佝偻着身体艰难前行,步履阑珊,少年意识变得模糊,连同后背的人扑倒在雪中。
少年解开缠绕的破布,他努力翻转身体,仰面朝天,鹅毛大雪片片落到他身上。
“好冷。”
雪他见过无数次,寒冷是最直观的感受。
雪虽美,但却可怕,它是一把无形的刀,杀人于无形,不留伤痕。
这一次不一样,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身体僵硬,意识模糊。
我为什么要救他?娘亲的仇还未报。
少年心有不甘,悔恨自己不该如此。
他微微一笑,罢了,如此一来终于不用再苟延残喘,刀口舔食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暴雪纷飞,将两人淹没在大雪之下,融入雪夜。
黑暗中一个白影正孤寂的看向他,白影身形单薄,披头散发,似笑非笑。
“你是谁?”
空荡的黑暗中只有他的回声。
“你是谁?”
少年再次发问,还是同样的结果。
呵呵~
白影的笑声打破了沉寂,那笑声刺耳,诡异异常,似讥讽,又似悲叹,错综复杂,少年不禁落泪,他似乎明白了白影笑声中的无奈和凄凉。
“别走。”少年伸手去抓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白影离开,任凭少年如何追赶,他离那白影越来越远。
骤起大火,火光肆意,照亮黑暗世界,二人间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火势迅猛,不得靠近。
“好烫,呼呼~”少年大惊坐起,火堆熊熊燃烧,一丝丝暖意扑面而来。
少年惊魂未定。
洞外北风呼呼,洞内温暖如春,这种感觉少年第一次拥有,奇特而美妙。
他屈膝环抱,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焰,眼神空洞无神。
“是你救了我?”少年问道。
他抬头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少年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柳叶细眉,白皙的面颊上少见的细皮嫩肉,不像是生活在战场上过刀尖上舔血的人,倒有几分女子模样。
“既然你救了我,那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娘亲教育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叫生,你叫什么?”
他还是未说话,随手捡起尖锐碎石,一笔一划写下了个字。
“你是不是……”少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喉咙,生怕触及他的敏感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