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悠然道:“如果不是之前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现在几乎就要被你骗了!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我是故意说我在逍遥城杀了一头蜃妖的,如果你是真诚想跟我们好好谈谈,必定会指出那头蜃妖其实没死,但你居然顺水推舟扯谎,说什么你现在只能感应到一个同伴,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却足以推翻所有信任。”
蜃妖听着,庞大的百丈身躯趴着不动,那颗小屋般的大脑袋上那双妖异的红眼睛直眨巴,显示了它内心的惊慌。
它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没什么,只想看看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呵呵,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我可是真的给过你机会!”李宏背着手笑道,身体已经渐渐飘起,飘到大约跟蜃妖眼睛齐平的地方。
蜃妖感到不妙,厉声责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背后那人是……”
刚说到这里,突然蜃妖看到李宏对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天真烂漫,就似一汪清水,纯净无邪。蜃妖大大一呆,心道,这年轻人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心神不免一松,恰在此时,突然觉得脑袋微微一痛,紧接着,那痛急遽加重,就似有根烧红的钢针在脑袋里不停地翻搅。
蜃妖疼得嗷一声怪吼,浑身被异种奇金链锁住不能动,四只爪子拼命的在黑玉石台上痛苦地挠着,只听得密集的下雨一样嗤啦嗤啦的尖锐响声,听得人腮帮子发酸。
大约一盏茶工夫,蜃妖爪子挠台面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密集的嗤啦响声变成断断续续拖长的有气无力的声音。蜃妖的神情也开始不对了,两只通红的妖眼似乎仍然盯着面前的李宏,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聚焦,是茫然的,呆滞的。
搜魂诀已然成功控制住蜃妖。李宏集束的神识迅速扫描着蜃妖的思维,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深入,越往里窥探,李宏越是惊讶。
这个恶物从上古洪荒时代就存在了,那时的记忆很是单调,来来回回都是在一处深山大泽里,这条蜃龙大约是自孵出来后就一直呆在那里,之后,蜃龙的记忆是大片空白,再然后,就是这间地底下的硬土层里的空间。
这段空白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但是李宏却发现,有人在蜃龙的脑海深处植下了某种指令。这种指令下的方法十分高明,有点类似搜魂诀第四层功法,在蜃龙魂魄里下了个灵魂烙印,将所有假仙界的一切有关指令都种了进去,最后,就成为了蜃龙本身的记忆,蜃龙就按照这个指令来行事。
所以它伪装成幕后黑手,幻化出仙宫,甚至制造了徐大等首批“本土仙人”。这些“本土仙人”虽然只是蜃龙的产物,但它造的时候多花了点心思,加入了自己的一滴精血,所以就有些类似蜃龙的分身了。这条蜃龙本体在下面被铁链锁得半点不能动,但通过徐大等傀儡的活动,它多少还是到了一部分乐趣。就凭这些“乐趣”,蜃龙渐渐成了最在乎仙宫的“人”。
到了这个地步,蜃龙开始死心塌地为脑袋里的无名指令服务,只要谁能威胁到仙宫,蜃龙立刻就通过徐大的手灭掉,哪怕是仙帝,都照样干掉,然后再扶持下一位比较听话的,直到哪天又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
只是李宏发现,在蜃龙脑袋里种下指令的人实在太高明了,毫无痕迹,李宏只知道有人对蜃龙做了手脚,但是是谁,在蜃龙的记忆里却是半分查不出来。
李宏只能肯定一点,就是那人不在这个假仙界。
李宏发现,自它出现在这里后,从来没有任何外来的人跟它联系过,唯一联系的,就是另三头蜃妖。旭阳仙宫底下的这头蜃妖一直是按照脑袋里的指令行事。
这当中出了很大的一件大事,就是北方仙宫的大叛乱。但是哪怕这样的大事,蜃龙都没有跟他的那个真正的主人联系过。从这点就说明,蜃龙被移到这里后,就跟它那主人断了联系。
想来,真正的幕后黑手的确不会在这个假仙界。谁会那么傻,设下一个陷阱,然后自己还呆在陷阱里?这幕后黑手设置好了一切,将指令下在蜃龙脑海里,自己便离开了。
虽然没有查出到底谁是幕后黑手,李宏还是别有收获的。逍遥仙宫那头蜃妖果然没死,但没死的不过是妖婴,本体确实被李宏一刀所斩。本来如果仙灵气充足的话,逍遥仙宫蜃妖可以重生,再次有身体,再次幻出仙宫。只可惜如今整个假仙界仙灵气匮乏到可怕,所以逍遥仙宫蜃妖虽没死,想要再次兴风作浪却是遥遥无期了,只好龟缩在某处地底,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中。而且,不但是它,那头北方仙宫的蜃妖也是一样的情况,也没死,也藏在地底某处休眠。
李宏思索再三,决定试着先破去那幕后黑手在这头蜃妖魂魄深处留下的烙印。不过老实讲,对此把握不是很大。毕竟此人手法实在太高明了,有如白驹过隙无迹可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宏还是对天烛摇了摇头,办不到,那人手法实在太高明了,根本找不到下指令的地方,只能用出驭兽诀,借此暂时控制住这头蜃妖——李宏很清楚,那人在蜃妖灵魂里所下的指令实在太强了,即使驭兽诀和搜魂诀双管齐下,大约一段时间后还是抵不过这幕后黑手在蜃妖灵魂里下的指令,所以只能说是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说搜魂诀拼的是神识修为和功法,那驭兽诀就类似符咒类神通术了。很久没用驭兽诀,李宏不免有些生疏。而且,其实这蜃妖是头高阶仙兽,早就能化成人形的,若不是本体被这么多异种奇金链子钉在这里,可能它早就幻形跑了。好在已经中了搜魂诀的蜃妖毫不设防,李宏费了点手脚,还是制住了它。
反复的、如同催眠般在它脑海深处灌输了很多思想:“我是你的主人,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不能收回外面那条大河……你就在这里乖乖呆着……不要把我进来的事情告诉你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