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母手里抛出一物,迅疾变大,竟是一面巨大的石镜。
这石镜古拙大雅,通体幽黑光洁,正面雕着四龙抱镜。四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恰好抱着圆形的镜面,犹如四龙抢珠。那背面的图案却很奇怪,李宏仔细一辨,仿佛是河图洛书,细看却又比河图洛书复杂得多,共有三层,每层边沿上刻有许多山河日月鸟兽虫鱼之形的上古古篆。第一层标示着先天八卦,第二层为二十四节气,第三层则是天干地支,在每一层边沿都有根小小的铜质推杆,似乎是可以活动的。
先天八卦最简单,就算看不懂那上古篆字,李宏也知道那八字无外乎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二十四节气也不难认,天干地支更是耳熟能详,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组合在一起,李宏却不能不说熟悉了,因为这正是八阵旗的基础一千零八十局阵势。
正赞叹中,石镜越来越大,形似一面巨大光洁的薄薄的石磨,却是背面那三层卦盘般镜背朝上,正好扣在一丈直径、被紫色光幕覆盖的方形缺口上。
金母飘飞在石镜旁,双手飞快结出无数手印,每十个一组打向石镜。金母结手印动作愈来愈快,到了最后,她的十指不停飞舞,已看不清哪是中指哪是食指,但见手形如同莲花绽放,姿势优美无匹。石镜每接到一组手印,黑黝黝的镜面就开始一分分亮了起来,同时那背上也开始放出微光。就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三层上各自的铜质小推杆开始缓缓移动。
李宏顿时若有所悟,这石镜绝对不简单,不但能算卦推演吉凶,看情形,似乎还能定位。这面古镜,莫非就是昆仑镇派之宝——昆仑镜?
李宏顿时很羡慕,要知道,这可是昆仑镇派之宝,绝对的高阶仙器,传说中能破开虚空穿越时空的无上宝镜。
但是,这面昆仑镜不是在下界昆仑么?难道金母飞升之际带上仙界了?这样说来,下界的传说有误。昆仑派里若还有一面昆仑镜,必定是赝品,也就是假货。
伏羲此时却向李宏郑重传音道:“这面混沌归元镜非同小可。这些手印浸淫金母一生的阵势所学,甚至还要强过我几分。你一定要仔细记熟她的手诀,能记多少记多少!我看金母的修为只怕撑不到打完所有手诀,切记!”
最后“切记”二字犹如当头棒喝,李宏急忙收摄心神,用眼睛看已经跟不上金母的速度了,所以李宏赶忙用神识去记,如此一来,根本不能分心他用,虽然心底不是不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不是昆仑镜么?怎么却是什么“混沌归元镜”?
当下也不容多想,全副精神都放在默记金母打出的手印上。
金母打出的所有印诀全都飞到了巨大的石镜里。石镜巨大的镜面越来越亮,而背面,那三层边沿上的铜质小推杆徐徐移动,越来越快。突地,正对缺口的镜面上突然放出一道光柱,雪亮刺眼,犹如一道笔直的圆筒一样投射在缺口上的紫色光幕里,直径有一尺余。紫色光幕被这道白光一刺,就如同活物般猛然一颤,顿时像凝固了一样,不再悠悠流动了。
所有人精神大振,有门!
却见金母手诀更是掐得飞快,嘴里大喝:“乾转离,坤向坎,休、生、伤、杜、景、死、惊,给我开!”
一言既出,那巨大石镜背面三层推杆顿时飞快移动,果然是乾转离,坤向坎,而天干地支二十四节气不住变动,已是准确算准方位,开门顿时大现,但见镜面那道白光愈发凝练,突然犹如白龙般直探入紫色光幕,直深入深不可测的地底。
金母大喝:“还不快进去!我这‘开门’只能维持十息时间!”
“快进!”神农一马当先,首先沿着这条被混沌归元镜硬生生开出来的通道飞快下掠。伏羲轩辕马上跟上,接着是灵偃子、极光、天麒子以及田承等金丹,李宏正待飞身而下,却是犹豫转身看向金母。
金母还是飞快地结着手印维持这条通道,但整个人已是风雨飘摇瑟瑟发抖,虽看不清面色,但那股气息里透着不祥。
天烛见十息时间眨眼过了大半,高叫:“兄弟你进还是不进?”
金母身体晃动更剧烈了,已是坚持不住,她也是高叫:“快进!我坚持不了多久!”
李宏流水价取出本来给自己准备的万年仙草五六支,一股脑丢在金母脚下沙面上,叫道:“这些仙草服下当给前辈增加不少灵力,前辈保重!”说罢,毅然飞身而下,掠进白色光柱通道,天烛紧跟其后。
他俩已是最后的了,眼见身体像是飞进一处虚无空间,除了那混沌归元镜投射的这道笔直白色光柱照亮,四周都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到半分紫色光幕,也不见任何人影和物事,说起来,这里很有几分像阴阳台那困人的正空间。神识探出去,也是如同陷进泥潭,根本探不明。
所幸李宏天烛是驾遁光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就看到前面隐隐飘飞的一带人影,正是先下来的神农、伏羲、轩辕、田承等人。
天烛回头一看,推了李宏一把,指着身后道:“你看!”
只见身后深灰色的混沌里,那条指路开路的白色光柱正在迅速消失,朝后退去,没多久,就彻底不见。
就在这时,李宏陡然头皮一紧,一种强烈的危险感涌上心头。李宏大喝:“上家伙!”虚炎甲立刻透体而出,月缺、灵宜、神龙五行梭、却无、青居、绯阳、翠蝉齐齐出体,犹如月晕上的光芒般在李宏身周飞快旋转,转出七道七彩光圈。而那边,天烛更是可怕,虬髯大嘴一张,那嘴里,百来道细小各色光芒流沙般喷出,眨眼变成百多仙宝,如同刺猬的刺般黏附了天烛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