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翻阅了蒋平调查的关于死者的背景,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三名死者给人的印象是因为飞来横祸而丧命,但是蒋平深挖其背景之后,却又显得并非是那么的“无辜”。
首先说最先摔死的那个老者。
六年前那个案子的死者六十几岁,已经退休,是一个看来人畜无害的普通老头。
可是二十年前,他曾因为盗窃罪被逮捕过,不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而没有被起诉。
但是老者的“同伙”却被起诉,并且因为金额巨大判了无期,不久之后因为逃狱,从高处摔下送命。
这个所谓的“同伙”,背景还是很清白的,是那老者的同乡,借住在老者家中。根据他的口供,是老者骗他干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盗窃但是他盗窃的证据充分,他却拿不出老者欺骗利用他的证据,于是有了最后的结果。
展昭看了整个案件,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是属于无辜丧命,而那个后来摔死的老者,多少有那么点儿遭报应的意思。
三年前的死者是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更加无辜的感觉,大好年华丧命令人同情。
然而蒋平挖得很深,这个女孩儿十一岁的时候转过一次学,转学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和小伙伴去探险,进入废弃的工厂,结果误触了漏电设施,她自己没事,同班的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同学却被电死。
毕竟年纪还小,就算一起去探险的主意是活下来的那个女孩儿出的,但她也无心害死自己的同伴,总之应该是个悲剧。
然而蒋平还是相当细心的,他仔细调查之后,发现那个女生物理特别的好,大概跟家族遗传有关系,她父母都是从事电力方面的工作的、。有一点也引起了展昭的注意,当年警察调查过她的邻居,据说那小女孩儿在九岁的时候,就曾经电死过邻居家的狗。
展昭叹气,十一岁的小姑娘,在无证据无目击的情况下,要怎么怀疑她是故意引朋友去然后害她被电死的呢这官司似乎根本没得打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是无辜的另当别论,可万一真是个披着天使皮子的小
恶魔呢结果自己也被电死了,又是一种报应不爽的感觉。
再说到最近的一个死者,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结婚不久,不过她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根据她的档案,她曾经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做过未婚妈妈。在孩子刚刚一岁半的时候,她不小心从高处跌下,自己轻伤,但是孩子却摔死了。据她说她是过路的时候被几个飞跑的小孩撞倒的,警察们调查了监控录像,的确有一段录像显示,她抱着孩子在路上走,一群小孩儿打打闹闹从她身边跑过。当时比较混乱,小孩儿们有没有撞到她不清楚,但是她的确在小孩儿们跑过的时候摔下了桥。
警察调查了当年那些小孩儿,这几个孩子都是附近小学的,他们都坚持说自己没有撞到她,但是最后这案子还是不了了之了。蒋平也不知道什么本事,找到了当年那一段时间的案发录像,发现那个女人几乎每天都从那条路经过。那条路对于那几个小孩儿来说是放学的必经之路,对于那位单身妈妈来说却并不是必经路,每天都往这里走的原因不得而知,当年的警员也将案件当做意外来处理。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要求追责的应该是那位死了孩子的单身母亲,但是她既然不追究,那几个小孩儿的家人自然也松了口气,那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怀疑这位单身母亲是否是自己摔下去的。
三起不相干的案子,疑点重重,如果以一颗善良的心去揣测,那么三起都是叫人扼腕的悲剧。可如果以一点恶意和怀疑主意去揣测,这三起案件可能并非意外而是谋杀和故意犯罪,那三个后来变成“无辜死者”的受害人,也可能是曾经逃脱了法律制裁的罪犯。
“之前调查案子的警方没把这些疑点联系起来么”展昭问蒋平。
蒋平点了点头,“这几件案子的确是被联系起来调查过,但是除了同一个目击者和同一个嫌疑人之外,完全没有线索。”
“很像是复仇的案子啊。”白驰道,“那些受害人的家人呢”
“都调查过了,全部排除了嫌疑。”蒋平道,“这案子调查的警员挺负责的,想象力也很丰富,甚至将交叉犯罪的可能都想到了,可是调查还是无果”
“交叉犯罪”白驰凑过来看。
“就跟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案子似的,a的仇人是b,c的仇人是d。a和c偶然相遇,协助对方报仇,a杀掉d,c杀掉b,彼此都有不在场的证据,相互掩护。”蒋平拿出一张表格,“调查这个案子的是刚刚退休没多久的老警员,咱么都认识。”
展昭拿过资料瞄了一眼,了然,“哦老沈啊,难怪了。”
蒋平眨眨眼,“老爷子当年调查这案子的时候,整个警局都快被他烦死了,当时只有六年前的案子和三年前的案子,没现在这桩。线索都断了,大家都说是巧合,老头就是觉得不对劲,连被害者家属都不想调查了,他还东奔西跑,不过一直查到他退休还是作为无头公案挂起来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连环杀人案,所以没转来sci。我刚才给老沈打了个电话,老爷子那嗓门儿”蒋平捏着嗓子粗声粗气学着老人家的语气吼,“我就知道绝对是连环杀人案你给我告诉小白小展,查到凶手一定告诉我啊这凶手绝对不止杀了两个人”
“嗯”展昭轻轻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白驰好奇问,“老沈就是那个神探沈井么刑警组那边都叫他神经沈”
蒋平点头,“那可是比包局年资都老的不升官就喜欢破案,做了四十年警察。”
白驰张大嘴,“喔”
“他的直觉应该是很准的。”展昭皱眉看着资料,“我也觉得是连环杀人案,而且与其说是复仇,还不如说是声张正义形的英雄主义犯罪又好像不似,感觉有点邪恶。”
“这年头,邪恶的东西真不少呢。”法医室里,公孙打着哈欠溜达了出来。
展昭问他,“钉子查得怎么样了”
“我给监识科那边打电话了,老王说他要去找几个化学家和熟悉金属冶炼的专家咨询一下,再研究怎么分析那颗钉子,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叫我不要抱太多希望。”公孙一摊手。
“这倒也是。”展昭叹气,毕竟骨灰都融进钉子里了。
展昭叹了口气,拿着资料溜达回sci办公室,走廊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差不多半夜12点了,白玉堂和白烨还没回来。
展昭掏出手机就想问问白玉堂那边的情
况。
可是他刚走进sci办公室,就见桌边,张禹正拿着毛笔,弯腰按着一张黄纸不知道在画什么。
赵祯很感兴趣地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
展昭走了过去,看清楚之后嘴角就抽了抽。
只见张禹画了一张符。
放下笔,用手指蘸了些朱砂,张禹在纸符上画了个圈,拿起来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了什么,转手交给展昭。
展昭嫌弃地看着那张纸符不肯碰,问,“要干嘛”
“贴在门背面,驱邪避凶有利风水。”张禹食指一推眼镜,“不收钱,白送”
展昭望天,“那个,大师不是我不相信你,如果贴了这张东西,玉堂回来看到会发飙的。”
蒋平也道,“队长绝对会暴走”
白驰也跟着点头,“不可以贴的啊哥有洁癖贴这个绝对会被骂。”
张禹一耸肩,也不勉强,就要把符收起来,不过赵爵伸手过来拿走,“我去找个地方贴。”
张禹瞧了赵爵一眼,摸着下巴给他相了相面,似乎犹豫了一下,没多说什么,转脸问展昭,“还有我的事情没没有我走了。”
展昭对张禹刚才看赵爵的神情莫名有一点点在意,就道,“没了”说着,送张禹出去。
到了门口等电梯。
展昭瞧瞧左右无人,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张禹一愣,看展昭,“什么”
展昭对房间里揉里斯本大脑袋的赵爵努努嘴。
“哦”张禹无奈一笑,有些遗憾地道,“短命相。”
展昭愣了愣,看张禹。
此时,电梯门打开,张禹就要往里走。
“慢着”展昭一把拽住张禹的衣领。
“哇”张禹一个趔趄。
展昭拽着他往法医师拖。
“哇,你干嘛”
展昭将张禹扔进法医室,把里头正写报告的小夏天吓得一蹦。
展昭关门上锁。
门外,从厕所出来的公孙眨了眨眼什么情况
法医室里,张禹张大嘴,看了展昭良久,终于问,“那个你有什么特殊要求”
展昭斜了他一眼,问,“为什么会短命”
张禹有些为难,“呃这个阎王爷才知道。”
展昭眯起眼睛,“想法子破解一下。”
“哈”张
禹张大了嘴。
展昭微笑,“你有办法的吧”
张禹摸了摸下巴,“有是有,不过收费很高”
展昭嘴角挑起几分,慢悠悠问,“你想要多少”
张禹看了展昭一会儿,无奈一摊手,“这种东西不一定准的,凡事无绝对,我就是个半吊子而已。”
展昭又看了张禹一会儿。
张禹想了想,“人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改变可能都会改变命运,我爷爷说的,算命从来不是为了知道命数,而是为了有机会改变命数。”
展昭没说话。
“不过神棍就是神棍。”张禹无奈,“你没趁机催眠我吧”
展昭终于将投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想了想,伸手,抓了一旁金属盘里的一把手术刀,打开门,走出去了。
张禹张大嘴,问一旁捧着报告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夏天,“他是不是拿着刀子走了”
“呃”夏天点了点头是哦。
sci办公室里,展昭没事人一样走到里斯本身边,问低头正揉里斯本的赵爵,“巧克力吃么”
赵爵伸手,“什么味道的”
赵爵话没说完,就见展昭手起刀落
“哇”赵爵捂着手蹦了起来。
一旁白驰手里的奶茶都洒了,公孙也惊了,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