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美记起,傅弈一开始对她就想用交易威胁,后又各种钳制桎梏,这一点上,周州要比他好太多了。
虽然周州这个人特别狠,可于夏云美而言,她更能接受最直接的方式,而不是带着阴恻的算计。
见傅弈一脸黑沉地顿在那,也不说话,夏云美补充道:“傅弈,不管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利用我也好,喜欢我也好,我都不想追究了,说白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也有很大的问题。从今天开始,我们彼此放过吧。”
“放过什么放过?”
傅弈就像没听到一样,将她拉至面前,替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送你下去。”
嗯?
傅弈的表现,让她很诧异。
刚才还那么火气冲天的,才几秒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一般。
她纳闷之余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手疼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她真的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
这次周州会来,也定是算准了她已经回来。而且当初他走的时候是一声不响,他那么老练狡猾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把事过了?
而且他也笃定夏云美能被他叫出去,所以他当初的离开,根本就是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的。
夏云美猜不到周州的心思,干脆什么也不想了,整理好仪容后就随着傅弈下去了。
这样子有点奇怪,她竟是由傅弈亲自送下去的。
而且到了门口,他们都已经看到周州了,傅弈肯定是有意的,将夏云美拉到怀里,在她额上亲呢地吻了一下,柔声道:“有事打电话给我。”
他深情真挚的眼神凝视着夏云美,让她一时被吸入,竟是下意识地点头。
等反应过来,她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傅弈也真是有本事,看着周州将夏云美带走,还面带微笑。
等周州的车子彻底在他眼前消失,傅弈上了自己的车,他在车上坐了许久,终是将电话打到顾朔那边:“我要出国一趟,驰越就交给你了。”
顾朔一听,直觉不对,马上问他:“现在去国外做什么?目前外边的项目还没有启动。”
傅弈没说话,顾朔蹙眉:“你要去找方璐?”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顾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摇头:“你这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阿弈,这段时间你为夏云美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她不仅不知道,现在还要跟你分手,这样的女人,哪个威胁她她就能跟谁好,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了吗?”
顾朔的话有点狠了,之前傅弈也不能接受,但后来发现,即便他是心理指导师,可也不能免俗,还在许飞的剧情里没有出来。
他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只轻轻地嗯了一下,说:“放心吧,我有分寸。另外,我这边有一份文件,是于晓的入股合同,我让快递寄给你,你处理一下。”
默了几秒后,傅弈将电话挂了,驱车离开。
顾朔接到快递后,马上给于晓打去电话,核对了相关内容。
于晓在电话那边笑起来:“真是没想到,一个心理咨询师,现在也管理起了公司,傅弈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他的福气。”
她听到顾朔在那边无奈地笑了一声,不禁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啊?”
“没有。”顾朔马上道,“这次谢谢于姐了,你的入股给了驰越很强大的后盾。”
于晓笑,直言道:“别看我也是公司老板,可很多事我也不管。但是我有钱,可这钱,也不是随便花的,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顾朔微微拧眉,没有说话,于晓又道:“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对了,明天我要去一趟江城,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顾朔看了眼手里的合同,捏了捏手,笑道:“没问题。”
“行,明天晚上9点到江城飞机场,我特意买的晚上的票,你的工作应该忙完了。”
两边都挂了电话后,于晓意犹未尽地笑着,而顾朔却是有些郁闷。
那边夏云美被周州接走后,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她实在太累,竟在车里睡着了,直到到达目的地,周州喊醒她,夏云美才惊觉,怎么就到了自己的家?
她不禁看向周州,周州斜唇,看着她说:“我对你不错吧?”
夏云美不知道如何接话,周州继续道:“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还在这里接你。”
夏云美下车后,周州的车就开走了。
“云美?”
突然有人在后面喊她,夏云美吓了一跳,这还没做贼呢,心就开始虚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马路对面的姚大婶,夏云美喊了她一声,姚大婶张望着已经走远的车,有些好奇:“好像不是上次那个呀。咦?我说云美,你这是又换男朋友啦?”
“哪有的事啊,我有男朋友肯定会跟你们说的,不着急哈。”夏云美跟她肩并肩往回走,目光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姚大婶,最近在减肥么,好像瘦了不少呢。”
姚大婶家就她带着一个三十多对还未出嫁的姑娘,这边没亲戚,有事没事就往夏云美家跑,都熟络了。
“嘿嘿。”姚大婶笑得有些无奈,却是有些意外地竟没有应话了。
“那我先回去了,家里做了甜糕,晚点我给你送去尝尝。”
夏云美笑着点头:“好的姚婶,谢谢您了。”
看着姚大婶走远的影子,步履似乎比从前更蹒跚了。
快到家门口时,她看到有好些个东西从里面被扔出来,还伴随着陈根兰的声音:“谁让你来的?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知道,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还偏不让你笑了,走!”
然后就看到陈根兰连推带搡将夏宏铭从里面给挤出来。
地上散落的,都是一些补血的营养品。
“爸,你怎么来了?”
夏宏铭看到自己了,夏云美就冲他笑了笑,喊他一声,自然也就联想到他找到那个小女朋友。
他说他会找个时间来看她的,但没想到竟在家里碰到了。
显然,陈根兰很不欢迎他。
“谁让你喊他爸的!”
陈根兰像个半疯子一样,因刚才的推搡将头发给弄乱了,胡乱地搭在肩上。
他们的离婚,是协议离婚,也是和平离婚,夏宏铭是净身出户。
陈根兰不许夏云美提他的父亲,更不许她喊他。
她说,要不是他,夏宏铭早就将夏云美给弄丢了。
说起来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夏宏铭带夏云美去菜场买菜,夏云美遇到同学了,想要玩一会儿,夏宏铭就先把菜送回家了。
陈根兰知道后,觉得夏宏铭这事做得非常不可思议,他怎么能将一个小孩子丢在别人那自己先跑回来呢?
要知道,现在人贩子这么多,这孩子要是丢了怎么办?
陈根兰一通训后,夏宏铭也才想到这一层,好在孩子没丢。
但陈根兰已经对他很有意见,说他对孩子太不上心,她也很不放心,干脆就把大好的工作辞了,专心带娃。
后来陈根兰看夏宏铭越来越不顺眼,就这样离婚了。
但她心里有怨气,觉得夏宏铭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夏云美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不许夏云美提他。
现在听到她还喊他爸爸,陈根兰就觉得她一直坚持的东西被人瞬间就捅破了,让她非常难堪。
她怒不可揭,上前就要打夏云美。
夏宏铭拦住,叹了一口气道:“根兰,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呢?你这不是在为难孩子嘛?”
陈根兰力气大,一把挥开他的手,瞪着眼睛:“我教育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看你走不走!”
“可云美也是我的女儿!”
虽然声音大,却是带着哽咽,毕竟,他也只是生了,并没有养啊,现在想想,心里愧疚得很。
这么下去,恐怕还会打架,夏云美赶紧将夏宏铭拉走,边走边推:“你还是走吧,我好得很。家里也不用你操心的。”
拽到很远的地方后,夏云美头也不回地转身,转身的瞬间,她的眼睛就扑朔而下。
夏宏铭看着自己女儿倔强的背影,抹了一把老泪,拿出手机给夏云美发了一条短信:“女儿啊,是爸爸害了你,爸爸对不起你啊。你也不用操心爸爸,爸爸一切都好。”
夏云美噙着泪花将信息看完后立即就删除了。
来到家门口,她将那些补品一个个捡起来放在一边,她知道,陈根兰就算是血流光至死,也不可能夏宏铭带来的东西的。
“妈。”夏云美喊了她一声,“今天在这边正好有个工作要忙,就顺便回来看看您,等一会儿我就走了,您想吃什么,我做给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