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空有一副狐媚皮囊,也配占据她身边的一席之位”
素有烈火红莲之称的妖冶男子,长臂一挥云袖翻飞,掌心朝上凝聚着一簇炙热焰火,他那张艳绝天下的昳丽脸庞上,满是对跟前跌坐于尘土中氤氲着泪眼的少年的恶意嘲讽。
少年生得甚是清丽,就犹如浓稠暗色里悄然绽放的净白夜昙,也怪不得诸多男人心中遥不可及的神女,在面对他时,再凉薄的心都要温热两分。
“我同她,何时成了你口中那般龌龊的关系你满脑子情情爱爱是你的事,但你为何偏要往我身上套,不是所有人都同你这般肤浅,同她来往只为做她深宅后院无名无分的夫婿之一”
少年清亮的眼眸中泪意翻滚,鼻尖一点薄红犹如落了一瓣刺桐花,他狼狈又无反抗之力,然而不肯轻易低头的倔强性子却是让他瑟缩着单薄身子,口中硬气地反唇相讥。
他知惹怒眼前这性子如烈火般的男子,结局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而他一生顺遂,十几年来都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如何能受得了被人这般欺辱
即便最终惨死,他也绝不会朝这种心胸狭隘之人低头
男子成功被他挑衅到,掌心焰火烧得愈来愈红,他目光淡淡触及至此,看到火焰四周的空气被灼热的温度所扭曲,便仿佛能想象到若是被此烧灼,必然痛不欲生。
但少年心颤剧烈,眸中却越是波澜不惊,此番更是惹得男子面上黑云越深几分。
“好,你好得很”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这张硬气的嘴”
男子暴怒出掌,漫天红焰如璀璨星点,铺天盖地朝少年急速扑来。
他天赋不如这个红衣男子,修为更是差了一道天大的鸿沟,因此少年连躲闪的心也无,认命受死。
然而就在他合上眼的那一瞬间,突然看到了一道尾随红衣男子而来的修长身影。
那张骗了无数纯情男子的温雅容颜,令他瞳仁震颤,神智霎时混乱起来。
她,她为何会来到此地
不,我万万不能让她看到我被火灼烧的丑陋模样
然星火跃上他素白衣衫,立刻便一点即燃,他
像一只被扑火失败的可怜飞蛾,被熊熊大火吞噬着,平日里最爱惜的绝色容颜,只能任由其被火舌一点点烧破,烧烂,最后融入白骨终成灰炭。
少年绝望地寻着躲避之所,灼肤之痛伴随着见到所思所念之人的疼,扭曲成一股几乎要拉裂他理智的力量,他被人羞辱,被人欺压,被人污蔑时都未曾心生死志,如今只是被她撞见自己的惨状,眼中的斑斓色彩便尽数褪去。
这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交付过真挚情感的人,虽然,她是个不可饶恕的恶心骗子。
红衣男子看到少年被惨无人道地燃烧着,狭长的凤眸中即刻流露出变态的愉悦感。
顺着少年那惊慌失措的视线,红衣男子回首,发现了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呀,原来是你的老情人啊。”
红衣男子掩唇夸张一笑,转身摇曳生姿地走到那个目光呆滞的女子身旁,姿态妖娆地揽住了女子清瘦的肩,状似亲密地垂眸同她咬耳。
然那点窃窃私语,声音却大到传入了少年耳中。
“你还挺无情呀,明明是主修水元素,看到老情人被我活活烧死也不肯出手相助,真过分呢。”
“但是我很满意,如果你能陪着我看完他被烧死的全过程,那么”
红衣男子启着殷红如血的唇,声声暧昧。
“那么,我允许你晚上来找我。”
话落,咬牙强撑的少年终于惨叫出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哀惨。
女子还记得他过去的嗓音是多么的清越甜蜜,撒娇发怒时都能够酥麻她的耳朵。
但现在他的喉咙被火烧穿,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喊都像是钝刀划铁,刺耳钻心。
她的脚像是被钉在原地,红衣男子置于她肩上的手如有千斤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逐渐失去色彩的眼眸滚落的泪一滴滴被烫化成烟雾,最后沁出血来,彻底失明。
他化成一团最炽热的火,却温暖不了任何人。
往日最神采飞扬的眼眸,那点亮如星河的光,从见到她起,便似星海坠落,一瞬湮灭,甚至因她的懦弱无情,失去所有生机时还饱含着对她深入骨髓的怨恨与痛悔。
悔不当初,被她纯善温柔的面庞所欺
。
悔不当初,被她所伤之后胡乱寻了一味剧毒的良药来治愈千疮百孔的心。
悔不当初,见到她时,居然还犯贱地升起了点滴期待,渴望她的拯救。
然,万般皆枉然。
宁成灰骨,也不再对她有一丝留恋。
谢之权从眼前女子生平记忆中抽身,仰躺在沙发上无语凝噎地掐了掐眉心。
近来找上门的祈愿者,质量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差。
还一个比一个渣。
跟前这个佝偻着背完全不敢直视她的女子,白生了一张极具欺诈性的脸蛋,整个人目光浑浊,灵魂萎靡不振,格外惨不忍睹。
“你意欲如何”
谢之权置身于朦胧光晕之中,令人无法窥视其真容,然她目光如炬,生生让女子惊惧地打了个冷战。
“我我我不想再做、做噩梦了”
“希、希望大人能够帮我救救他,这样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