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权最后还是回了谢家。
倒也不是怕了谢建国那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的威胁,而是她早就想要借着这场婚礼,同谢知言名正言顺地扯上关系,前期若是毫无理由就贸然接近,必然会让被忽视惯了的的少年拉起警戒线。
转眼回到谢家,谢之权踏入宅中,一片冷清。
管家见她归来,连忙给谢建国通风报信了一声,而后才毕恭毕敬地迎上来。
“那一家四口呢”
谢之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嚼着佣人刚端上来放在茶几的葡萄。
管家闻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有些许躲闪,似是知说也不好,不说也不行。
“小姐,家主他们一直等不来您,就先去外边订好的餐厅用餐了。”
“家主还说,如果您回来了又跑出去,就就”
谢之权咽下口感略酸涩的葡萄,顺口接了句:
“停我的卡”
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连忙点头。
谢之权嗤笑了声,起身踩着高跟鞋砰砰砰地就上了楼,尖锐的鞋跟用力刺着地面的叩叩声响,让管家一颗颤抖的心吓得频率失常。
他总觉得小姐自放暑假回来后,整个人气场都强了不少。
那双含着一汪春水似的多情美目,最近看人的眼光慑人了许多。
莫不是父亲再婚对这个骄纵惯了的大小姐真的影响不小
管家挠挠不太浓密的头发,对于这种在喜怒无常的主子手底下讨生活的差事愁死了。
上了楼后不再面对着众多眼线,谢之权因情绪起伏剧烈而挺直的腰背霎时就塌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来几滴生理性泪水。
路过谢知言房间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
谢之权就这样同他打了第一个近距离的照面。
她若无其事地抹去眼角泪水,纤长的手放下之后,懒懒散散的眼神就变了。
“哟,一家四口怎么还有一口落单了啊”
“啧啧啧,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难怪你那个小三妈成天就跟在那个什么思的屁股后面。”
谢之权双手环胸,仰着下巴拿盛气凌人的眼神瞥向面无表情的谢知言,那嚣张又轻蔑的神态以及拉满了
仇恨值的语气,衬得她整个人浑然像是传说中的恶毒女配上身。
然而谢知言完全没有被她挑衅到,只是微微仰头看着这个穿着高跟鞋的继姐。
他刚才看到这个继姐偷偷抹眼泪了。
她果然只是外表看着顽劣蛮横,其实脆弱的内心已经被突然闯进来的他们伤得千疮百孔。
明明对于亲生父亲扔下自己和外人去用餐这件事感到难过,但看到别人依然伪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是用差劲的话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她和我一样被扔下了呢。
谢知言这般想。
因而他黝黑的瞳孔里没有沾染一丝怒火,有的只是几分同病相怜般的哀愁。
俊秀漂亮的少年对她的冷嘲热讽没有动摇半分,他不接话茬谢之权就没法继续说下去,因而她对着呆站在门口的少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心中却是对谢知言那个复杂的眼神存了份印象。
同情她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第二天鸡鸣时分,谢家上下便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未到六点,窗外的天已微微亮。
谢之权被吵醒了,谢之权又闭眼了。
谢之权被抖着身子闯进她房间的佣人架起来了,谢之权强行洗漱又化妆了。
最后谢之权穿着做工精致的高档长裙被迫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全程谢建国都没出现跟她撞上,而是采用了这种强人所难的方式把谢之权弄到了他的婚礼上,毕竟今天是喜庆日子,怎么着也不能让谢之权坏了他的面子跟心情。
z市名头不小的一家酒店被谢建国承包下来办婚礼,现场布置得跟仙境一样,成簇成簇从国外空运来的昂贵鲜花铺了满地,吊顶悬挂了不少水晶灯饰,再加上灯光的刻意渲染下,整个画面如梦似幻。
但逐渐现身的一些通常只会出现在电视亦或者是财经新闻上的大人物,他们端着酒杯,在婚礼未开始之前便聚集起三两个人一同谈笑风生,这场婚礼慢慢地就变得像是一场上流人士的高端宴会。
不过本质也差不离。
婚礼十二点左右开始,谢建国还站在迎宾处接见着一些重要人物,今天是他难得的好日子
,一张平素冷沉矜贵的脸倒也挂上了些笑容。
对于商业,谢建国也没什么天赋,然而谢家三代单传,人丁微薄,厉害些的谢老爷子又去得早,因此谢家的产业近些年来在谢建国的手中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有了下滑的趋势。
所以他急于去寻找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而谢知思展露出来的天分恰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从而使得谢建国这般不管不顾,宁愿舍弃掉几分良知,也要抓住这个翻身的好机会。
时间到,婚礼正式开始,场上灯光渐渐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