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主听话地直起身,随着身后之人的指引,慢慢走到客厅的沙发位置上坐下。
隔着沙发靠背,那人站在后面,拿着泛着寒光的刀一直抵在他的脖子上,不曾移动过分毫。
夏家主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坐着的姿势相当僵硬。
“你想要什么”
他率先出口问道。
夏家主不会愚蠢到去问身后那人是谁,他在商场上纵横这么多年,惹的对家可太多了,因此他惜命得很,不论做什么都要先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然而今天在这家安保措施出了名优秀的酒店,却是被人钻了空子。
来人能有这样的能力,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
乔装打扮过后,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谢之权看了一眼夏家主有些秃的发顶,良久后才开口回答道:
“你儿子。”
夏家主愣了一下,以为谢之权在开玩笑。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请尽快说出你的目的。”
他眉心中央有几道深刻的凹痕,双眉紧蹙时整个人更显得肃穆冷漠。
夏家主实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被刀架着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命令式的语气让谢之权挑眉,看来这上位者身居高位习惯了,连被挟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没有开玩笑。”
“我要你换个儿子。”
低沉的声音自顶上响起,虽然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但逐渐逼近自己脖颈的刀却是让夏家主不得不确信谢之权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每个字拆开夏家主都能懂,连贯在一起他却是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我要你下一代的继承人,换一个。”
“是谁都可以,就夏流不行。”
夏流的名字一出,夏家主的眼神就变换了。
这是他所有大大小小的孩子里,同他最相像的一个。
因此就算私生子里有比夏流还优秀百倍的,夏家主也只打算培养夏流一人。
“要我这么做,你至少得告诉我理由是什么。”
“不然即使你这把刀割断了我的喉咙,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对于谢之权无理的要求,夏家主并不打算同意,并
且还打算抓住时机从她手中逃脱出来,去按响距离他不远的隐藏警报铃。
这些强硬的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然而谢之权忽然就将一份文件丢到了桌面上,看清了文件是什么的夏家主,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忽然就被恶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
文件正是他卖假药的证据。
一行一行黑子白字写得格外清晰,若是将这份文件随意交到他哪个对家手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家怕是会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危机。
“现在还需要理由吗”
懒得跟一只狡猾的狐狸多废话的谢之权直接将东西甩出来,让他所有的坏心眼都咽回去。
“你现在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
“夏流挡到我的路了,所以这个继承人,必须换。”
“如果下周我没有收到消息,那么这份文件”
谢之权倾身靠近夏家主的耳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懂得。”
以命为代价对于这些对黑暗肮脏已经司空见惯的上流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底气能够肯定挟持之人不敢下手。
但若是威胁他们的东西从命变成了一些可以击溃他们美好生活的东西,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谢之权动摇到了夏家主最大的摇钱树以及立足在权势圈的根本,他本能地慌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
“你就不怕我查到你的身份,然后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
他怒斥出声,却更能反映出其慌乱的内心。
因为越慌,声音越大,越无所谓,态度越平淡。
除非夏家主现在这幅模样是装的,那谢之权真的得给他竖起一个牛逼的大拇指。
不过谢之权能够看穿人的本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天的事情基本上是稳操胜券。
她谢之权要的东西,夏家主不想给,也得给。
“你大可以试试。”
“如果一周之后没看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我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你永无翻身之日。”
话落,谢之权将刀利落收起,一个刀手将怒急攻心的夏家主砍晕。
谢之权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到夏家主的保镖见他在房内逗留的时间远
远超过了以往,才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开了总统房的门。
这才惊觉出事了。
归途之中,谢之权又把刀拿出来把玩,指腹摁上让夏家主怕得不敢乱动的刀锋,来回滑动摩擦,竟是没有割开哪怕一点点的口子。
因为,这是把仿真刀。
假的,连切水果都难。
她轻笑一声就仔细清除掉上面残留的指纹,随手将假刀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内。
而后她一路于监控摄像的死角之中快速卸去身上伪装,最后以一个平凡人的姿态没入人群之中,再也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解决掉后顾之忧,谢之权才有心情整理起收集到的一些东西。
这一趟弯弯绕绕的属实麻烦,但却是必经之路。
因为如果没有剥夺掉夏流的身份地位,那么就算公开了夏流的所作所为,被夏家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所袒护的夏流,必然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毕竟面上他还是夏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不论多么劣迹斑斑,夏家也会不惜用尽所有手段来堵住全部人的嘴,让夏流重新变得好像丝毫污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