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青伏在谢之权的肩头,那一瞬涌出来的热泪浸湿了她肩头。
谢之权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烫了一下。
相青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抱紧谢之权,那不断在心头放大的恐慌感始终紧锁着他的神经。
理智让他疯了一般地拼命克制住无法消磨的恐惧和怯懦,因此哪怕某一刻让他真正陷入了绝望痛苦的境地,也坚守着让情绪绝不轻易崩溃泄露。
可是,谢之权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紧绷成弦的理智就刹那间溃不成军。
谢之权于昏暗光线里走向他,脸上还沾着一滴不小心溅上的血,周身那丝残留的冷厉气息还未散去,看向他的目光却是转瞬温和,强势但又令人安心的浓浓安全感让相青心中一涩。
他酸胀的眼睛一热,终于任由排山倒海的负面情绪控制自己,伸手拥紧了谢之权。
相青确实怕。
他怕死。
怕自己无法经受折磨。
怕见不到妈妈最后一面。
怕自己真的会因这件事怨怼谢之权。
但又怕她真的会出事。
更怕她为自己受了伤。
还怕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天。
可是谢之权就这么及时地出现,轻轻松松地抹去了他全部的害怕。
她那一刻就像天神降临一样,背后的阳光都像是为了追随她而来。
“你到底,到底为什么”
相青埋首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闷声问道。
“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奋不顾身。
除了妈妈给的皮相还算能看,其他皆是一文不值,渺小如尘埃,卑微又无用。
谢之权对于他的问题没有想得太深,抬手拍了拍相青的背让哭得有些喘不上气的他缓一缓。
她想了两秒,最后选择了一个在谢之权看来最为正确的答案。
“因为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
若不是因为相青,她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句在谢之权看来是最优解的话,在相青耳中听来却完完全全变了味儿。
他扑簌扑簌往下掉的眼泪止住了。
随之是一股酥麻麻的热流直冲头顶。
此刻谢之权若是抬
起他的脸端详,必能发现相青的脸和天边红得热烈的晚霞出奇相似。
相青沾了水汽的睫毛剧烈颤抖着,雾蒙蒙的眼眸更加湿润起来。
这种严肃氛围下,她为什么要突然讲情话啊
害得他沉甸甸的心脏刹那间变得轻飘飘,然后开始不听话地胡乱跳跳跳跳,没完没了地跳跳跳。
相青满腔悲情被打碎得破破烂烂,无意识下连抱着谢之权的力道都轻柔了起来。
恍惚之后相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死死抱着谢之权,两人的胸腔贴得那般相近,他嘭嘭嘭疯了的心跳声岂不是都被她听到了
脸燥热得不敢见人的相青一把松开一脸疑惑的谢之权,转过身去神情懊恼无比。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谢之权,因相青奇怪的反应而微微蹙起眉心。
“没我没事。”
热得口干舌燥的相青讲话都有些不利索,他羞窘地低下头,忽然看见了自己手心的血迹。
这是谢之权后腰的血。
相青瞳孔一缩,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遗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脸上热意快速退去,相青转身走到谢之权背后,看着她背后那道长长的刀口,一颗心疼得揪起来。
“你背后的伤口很深,我先带你去医院。”
情急之下相青拉住谢之权的手,就要带她走。
结果没拉动。
谢之权把焦急的人拉了回来,安抚性得捏了捏他软软的手心。
“只是看着严重而已,我回去自己包扎一下就行了,放心。”谢之权见他还是一脸不愿相信,无奈之下只能多解释两句,“你看我这么会打架,受过的伤肯定不少,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小意思啦。”
其实还真有点疼。
但是鼻子格外挑剔的谢之权无法接受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相青坚持送医院的态度在谢之权的一再保证下隐隐松软,最后妥协的他叹了口气,问道:“伤在后腰,你父母不是不在家吗,那你回去怎么给自己处理”
谢之权眯眼一笑,轻松道:
“没事,我可以找邻居小哥帮个忙。”
相青闻言,扁了扁嘴。
有点不舒服。
“要不然,你和我回家吧,我家就在
附近。”相青眨了眨眼睛,视线有点飘忽,“来我家,这样我就可以帮我就可以让我妈妈帮你包扎,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谢之权没有异议,只要不去医院就行。
得到同意的相青笑弯了眼眸,那双被眼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出奇,天还没全黑,谢之权就现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内心百转千回的相青把谢之权带回了家。
开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相貌温柔如水的美丽妇女。
“阿青回来啦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