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岁数到了,对这样的场合,喝酒、唱歌、甚至带点颜色的玩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坐在角落,看着眼前的情景,像是在看一部喜剧烂片,他笑不出来,也不理解,只知道欢乐热闹都是别人的。
姓秦的大哥看出杨繁不太想呆,拍了拍他的肩膀:“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知道鱼鱼这个人,没心没肺跟长不大一样,也就别指望他考虑点什么正经东西。”
杨繁没坐多一会儿,在其他人的抱怨声中,忽略掉余刚垮下来的脸,还是走了。
坐在返程的车上,杨繁觉得自己好像更醉了,他的头晕得厉害,眼眶也有些发热。虽然他并没有能融入刚刚的热闹,但突然从那样的环境里脱身,他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法排遣的孤独。这种孤独让他疯狂地想念“门”,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渴望此时见到他,渴望对方能和他说一句话,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他什么也触碰不到,只有一只冰冷的手机。
杨繁刚刚试探地告诉对方他也在宁市,但对方什么都没说,只说等他回家再聊。
车子迅速远离宁市,也远离住在这座城市的“门”,这让他怅然若失。
一段从没得到却要失去的感情。
回到家,姥姥和今晚在家里照顾她的冯文慧都已经睡了。杨繁轻手轻脚洗漱完,躺上床的时候,还是按照约定发了一条信息。
他山之鱼:我回来了。抱歉,有点晚了。你要是睡了就不用回复。
对方却是秒回。
门:我没睡。
他山之鱼:特意在等我。
门:嗯。
他山之鱼:我现在好想你。
门:我也是。
他山之鱼:我不信。我说我在宁市,你也没要见我的打算。
门:我没在宁市。
他山之鱼:你在哪里?
过了片刻。
门:我在洪城。
他山之鱼:真的?你是说挨着宁市的那个洪城吧,四十分钟车程那个。
门:嗯。
杨繁从床上惊坐而起。
他山之鱼: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
门:现在太晚了。
他山之鱼:那我明天来找你。
对面沉默。
杨繁烦躁地揉了一把脸,丧气地坐在床边,叼着一支烟,垂着脖子,双手打字。
他山之鱼:你知道吗,我今天去宁市,去和朋友见面,和他们唱歌喝酒,我却觉得很孤独。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已经见面了,我今天肯定会把你一起带过去,把你介绍给他们,也向你介绍我每一个朋友,听他们起哄我们,我唱歌给你听,一起喝点酒,说说心里话,我应该会玩得很高兴吧。
他山之鱼:你口口声声说很喜欢我,也不愿意告诉我不见面的理由,或许你真的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但是我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这种发疯一样的想你,却看不到摸不着的感觉有多糟糕吗?
如果之前余刚给他说,让他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封死对方的退路让他做选择,杨繁只是觉得那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此时,在深夜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他的喜欢和思念被放大,随之而来的孤独和痛苦也被放大,几乎到了有些难以忍受的程度。
他山之鱼:我等不到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