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过后,一整天的疲惫袭来,两人就挤在杨繁这小床上,相拥着睡了过去。
封季萌先醒。
杨繁怕他掉下床,睡觉也拿手臂紧紧箍着他。他体温又高,封季萌就活活被热醒了。他掀开一角被子透气,刚把杨繁手臂拿开,那手臂突然把他绕得更紧,腿也搭了上来。封季萌只好再推,手轻了还推不开,他用了力,杨繁才叽叽咕咕地问:“宝儿,醒了啊?”
“嗯,热。”
“嗯……几点了?”
封季萌看着周围漆黑一片:“晚上了。”
杨繁摸着墙上的开关,把床头的小灯打开,够着手臂越过封季萌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一眼,又无力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十二点半了。”
他又转身搂着封季萌,下巴顶在他光裸的肩膀:“宝儿,你饿了没?”
“还好。”
“那我们再躺会儿。”
话刚落音,封季萌肚子就咕咕几声。
“行诶,肚皮抗议了。”杨繁从床上爬起来,光着屁股去拿凳子上的睡衣,随口道,“年货都办到余刚家里,家里只有挂面,我煮个鸡蛋面吧。”
杨繁穿好衣服,把房间的顶灯打开,看封季萌还缩在被里,被沿拉到了眼睛下面,问:“你不起吗?”
封季萌两只眼睛跟着杨繁的身影左右移动,听他这话才露出一张小脸:“哥,你帮我拿下睡衣。”说完话,又拿被子拉上去了。
杨繁看他两只眼睛左右乱瞧,不是心虚就是害羞。他从自己柜子里随便拿了一套,故意逗封季萌:“是要我帮你穿?”
“不要。”
杨繁把衣服扔在被面上,笑盈盈地看封季萌,封季萌也藏在被子里看他。
“穿啊。”
“你先出去。”
杨繁放肆地笑起来:“下午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这么害羞?”
“‘我要跟你睡觉’,小小年纪,怎么老不正经,还说这种话。”
封季萌臊得没法,一撩被子,把整个头都蒙被里了,在里头闷闷地说:“快去煮你的面吧,我饿了。”
“出去把门关上。”
杨繁哈哈大笑着出去把门关上了。
两碗鸡蛋面,鸡蛋炒得金黄焦香才倒水进去煮,蛋汤煮开了再下挂面。只需要放点盐和香油就是喷香的美味,要是再有点葱花点缀就更好看了。没有也不要紧,两人还是捧着海碗,呼呼干掉一整碗。
吃完面条,封季萌主动去洗碗,其实还是有点难以面对杨繁。他总是这样,想要什么就闷头往前,什么脸皮啊尊严啊都靠边。一旦那个劲儿过了,这该死的面子啊尊严啊又回来了,封季萌觉得难为情、害羞。他越是这样杨繁还就越喜欢调侃他。
杨繁就瘫在沙发上,舒服地抽了一根饭后烟:“宝儿,我现在精神了,一会儿睡不着了,怎么办?”
杨繁侧着身子,从厨房大敞的门往里看封季萌。他穿着自己的绒毛睡衣,有些大,过长的袖子卷起来,全部堆在手腕,就两个碗,已经撅着屁股洗半天了。
知道孩子难为情,杨繁本想让他就这么把这个劲儿过了,但水费实在受不了。杨繁掐灭烟头站起来,走到封季萌背后,掐着他的腰,轻轻往前挺了一下。
封季萌一惊,碗从手里滑进池子里,红着耳朵,有点羞恼地:“在洗碗,别弄我。”
“碗说我不背锅。”
杨繁把水龙头关了,把封季萌卡在水池台和他自己中间,把脸贴在他的耳侧,手臂环在他胸前,抱着他,腻腻的,咬着耳朵说:“还在害羞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同意给我当老婆了,这不是早迟的嘛。”
“我没有害羞,放开我吧。”封季萌挣了挣。
封季萌一挣,杨繁就跟个臭流氓一样地笑着,把他往前一顶,顶得封季萌腿直往台子边缘撞。没几下,封季萌就老实了。
“再说我们又没有真的做到最后。”杨繁就这么抱着封季萌左摇右晃地从厨房往客厅挪,“等你考完试,”杨繁叭叭亲封季萌的脸,“再做。”
“哥一向说话算话,少不了你的。”
越说越让人羞耻,到了客厅,封季萌终于能推开杨繁,坐在沙发上,努力绷出一脸正经的模样:“接下来做什么?我也睡不着。”
“你说呢?”
“我卷子快写不完了……”
“咋没发现我男朋友是个书呆子,”杨繁一手把封季萌拎起来,“换衣服,我们出去逛逛。”
大过年的,即使到了午夜,洪城也比平常更热闹。从白羊路下到河边,整条街道灯火通明,河边的柳树上挂满彩灯。除了河边的饭店还开着,在堤岸上还有卖烧烤、卖烟花爆竹、卖各色小玩意儿的小摊。
但在夜色的笼罩下,人们的目光变得迟钝迷离,并不像白天那样充满探究,杨繁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或牵着或搂着封季萌,和所有情侣一样,亲密无间地走在街上。
杨繁勾着封季萌的脖子,封季萌把手揣在杨繁的衣兜,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或说或笑,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直到河边那家杨繁去惯的烧烤店。
老板快速翻烤的各类食材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而老板的老婆却在另一个炉子上煮了一大锅啤酒。黄澄澄的液体,里面加了柠檬、枸杞、红枣,老板娘还正往里加冰糖。
杨繁咽了咽唾沫,拉着封季萌进店里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