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阎渊去南疆之事,即便是天下皆知,也不能承认。
一个戍边大将军尚且不能平息的内乱,喻阎渊走了一趟南疆,短短几日就平息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南疆众将士,依旧以景王府小王爷马首是瞻。南疆乃边境门户,但凡有个差错,外敌入侵,攻破南疆之后便能长驱直入,京城危矣,更别提老皇帝的龙椅了。
此事一旦承认,就相当于告知天下,只要他景王府相反,轻而易举——这也算的上是皇帝的逆鳞了。
高家果然好算计。
师菡深吸了口气,抬头去看喻阎渊,却见他站在大殿中央,恍若未闻的模样。
闻言,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向喻阎渊,问:“朕也的确好奇,当日宣你进宫,便被你逃了,此后你又去了何处?嗯?”
喻阎渊抬眸,理直气壮道:“陛下,微臣不能说。”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老皇帝眯起眸子,显然已经到了快爆发的临界点。
喻阎渊却依旧笔挺的站着,淡淡道:“这事儿说出来,怕您没面子。”
“胡言乱语!你又想岔开话题?”
“陛下……微臣出京游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么,一路尾随着七殿下去了宁州,发现了件了不得的事儿。”
站在一旁隔岸观火的夜斐然断然没想到,这种时候喻阎渊会把自己拖下水。他眼皮子一跳,厉声道:“休得一派胡言!我奉陛下之命去宁州贺喜,你休得胡乱攀咬!”
“攀咬?”喻阎渊嗤笑一声,摇摇头,无语道:“你与国公爷认下的义女在客栈里又是搂又是抱的,本王还以为你打算双喜临门,要跟她奉子成婚给陛下个惊喜呢。”
“你!喻阎渊!你胡说八道!七殿下和若若绝无私情!你休得胡言!”
“喻阎渊!你放肆!”
师德和夜斐然慌了,两人私下里无论达成什么交易,都是两人的事儿,可若是搬到台面上,那就是有结党的嫌疑,更何况,夜斐然乃皇子,秦若若是个什么东西?私通这种败坏名声的事儿,还是发生在皇家,老皇帝不要面子的啊?
两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罪魁祸首倒是一脸坦然,抬头看向老皇帝,继续道:“陛下,微臣在宁州呆了些时日,王弼写信邀微臣前去岷州,微臣琢磨着,好歹也是旧相识,便去了。却不想到了城外,才知岷州封城,不许进出。此后微臣觉得事态不对,便派人溜进去打探,这才知道岷州反了。陛下若是不打死岷州谋反之人,真是对不住微臣这么辛苦跑一趟。”
老皇帝神情变幻莫测,眸色深不见底,难窥喜怒。
他沉吟之际,高良忽的笑了起来,又道:“小王爷伶牙俐齿,末将自是不敢多说。可小王爷方才说,你派人混进岷州城打探消息?既是封了城,你的人又是怎么进去的?莫不是,与叛军有勾结?哦,对,岷州刺史王弼本就是景王府旧部,当年得老王爷一手提拔,才有今日的威风。小王爷亲自驾临岷州,王弼岂有不躬身迎接的道理!”
喻阎渊眉心紧蹙,暴跳如雷道:“你想栽赃本王?混蛋,本王削了你!”
“够了!”
老皇帝一声怒喝,眸子猩红的瞪着两个快要扭打起来的人,“私自屯兵,有你印鉴为证!岷州谋逆,又是你的心腹旧部!朕问你行踪,你又攀咬老七,朕真是宠了一只白眼狼啊!还不给朕跪下!”
夜斐然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得意,不动声色的瞥了喻阎渊一眼。
后者面不改色的掀开衣袍,正要跪下,忽然,身侧,师菡走上前,朝着老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私自屯兵之事,仅凭小王爷印鉴,怕是不足为证。不过,微臣这里倒是有些人证物证,足以证明,此事皆是高将军所为。”
“人证物证?”
在场众人皆哗然不已,看向师菡的眼神儿都变了。
喻阎渊诧异中带着几分惊喜,一眨不眨的望着师菡,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满脸宠溺。
他家阿菡,总是能给人惊喜。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师菡一眼,道:“证人?证据?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