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事,老皇帝的态度已然让他看的明显,帝师府的号召力太大,对皇帝而言,自然不会舒坦。今日赏赐这些,无非是为了堵住师菡的嘴。不过师菡也并非要借昨夜之事按死国公府,能换些银钱也好。日后银钱越多,越好傍身不是?
想明白这一点,师菡便让人将清理出来的账本拿了出来,除去一些她暗中变换成现银的,其他的赏赐珠宝无数,皇帝赏赐的东西,轻易没法送人,更没法变卖,零零总总,不在少数。
“小舅舅,用这些银钱去换陛下一个心安,你觉得可好?”
商卿云闻言,笑了一声,道:“这个家都由你做主,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好,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办了。”师菡记得,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南方闹蝗灾,朝廷虽然派人前去赈灾,可途中出了意外,灾民们死伤无数,后来还闹了瘟疫。结果那时候,黄仙草却成了要紧的东西,可也不知为何,灾区无数药铺,竟是买不到这种寻常无奇的药草。
朝廷当时头秃不已,不过后来这事儿师菡给夜斐然出谋划策,让他去办,也是从那之后,老皇帝对夜斐然才逐渐信任起来的。
今生夜斐然断然没有可能卷土重来,那么这差事,最有可能落在三皇子身上。再不然,便是喻阎渊。
师菡心里琢磨着这件事,便也没想其他。
商卿云今日难得休沐,不必去国子监,倒是师菡,武学堂考校结束,她这个武学堂老大,也该去看一看了。
“此番考核未通过的弟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临走前,喻阎渊叫住师菡,突然开口问道。
他是国子监祭酒,但凡拙考,最后的结果必定是率先到他手上的。前两日的考核结果他也看了一眼,能通过师菡三重考核的,没有一人。这个结果相对于武学堂而言,可谓是惨烈。
师菡倒也不着急,只笑着看了商卿云一眼,解释道:“放心吧,少年人的心性,总是要磨一磨才行。”
见她一副成竹在胸,有所打算的模样,商卿云这才松了口气,揉着被老皇帝叨叨了一晚上的脑袋回房休息去了。
临出发前,师菡又叫来春荣。
今日一早春荣便出门去打探消息了。昨天夜里师德回府之后,必然是一晚上没睡好。她倒是也好奇,今日老皇帝做出这般决定,对师德又会如何处置?
春荣低声道:“小姐,奴婢听说昨天夜里国公摔了一跤之后,陛下今早特意派了太医去诊治,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医一阵扎歪了,国公怕是有些中风的征兆了。”
扎歪?中风?
太医院里不说都是灵丹妙手,至少,也不会犯下这种小错误。想必,老皇帝这是在惩戒师德的同时,让他闭嘴。
想了想老皇帝的手段,师菡摇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见师菡非但没有生气,还在笑,春荣一脸委屈的道:“小姐,陛下这心偏的也太过分了!”
“他若是不偏心,你觉得可怕吗?”
师菡忽的开口打断春荣的话。如果老皇帝事事依从他们的心意,那么就意味着,老皇帝要对他们动手了。如今老皇帝还知晓平衡局势,也足以说明,他心中有所忌惮。
春荣挠挠脑袋,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道理,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姐,奴婢也不太懂这些,不过,奴婢只是觉得国公府要是完蛋了,养不起小姐了,帝师大人一定很高兴的。”
这样,她家小姐就可以一直呆在帝师府了。
师菡叹了口气,看了眼这边袖子里的东西,“你帝师府就算是垮了,那些小鬼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走吧,去国子监。”
她背影笔直,双手负在身后。明明是一副纤细还偏几分瘦弱的女子之身,却在此刻,让春荣觉得,她家小姐仿佛能擎天一般。
见春荣还在发呆,师菡笑着道:“在不走,中午就赶不上春风楼的肘子了。”
一听有肘子,春荣这才回过神来,拿了师菡的东西匆匆跟上。
国子监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还有两个戏子在唱戏。周围围满了国子监的弟子,看戏么,谁不喜欢?
“只说那不孝女,狼心狗肺啊!她害兄妹,忤父母,日日鸡犬不宁啊!”
年长的老生一声戏腔开口唱道。
周围人纷纷鼓掌叫好,尤其是那些甚少听到这种戏的百姓,听的更是津津有味儿。
也不知道是谁,忽的高喊了一声,“我则呢么觉得这戏里唱的人是国公府的师大小姐呢?”
“我听着也像。”
是按的马车尚未停下,大老远的便听见唱戏的在拦在国子监门前。
此时一听这话,春荣二话不说,当即从车上跳了下来,指着那群胡说八道的弟子道:“你们胡说什么!谁准你们在这儿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