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内,沿街可见的出门乞讨的百姓。富贵人家还好,多少有些粮食能撑一段时间。可难的是那些寻常百姓,就算是有银钱,都没有买粮食的地方。更可恨的是,那些受不了饥饿去官府要说法的人,都被打为暴民,赶出城去了。
入夜,靖州太守府内,两个巡夜的小厮打着灯笼从回廊经过。
“听说京城武学堂来的那几位被暴民给射死了?坊间还流传武学堂如何如何厉害,竟是死在暴民手上,真是可惜啊!”
“太守大人早就说了,暴民凶悍,要不是怕他们在城内继续作乱,何至于把他们赶出城去啊!”
“可说起来,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去哪儿了?开仓放粮施粥那日,我也没瞧见几粒米。”
“你管他呢!咱们又没饿着?咱们好好的干好这份差事,就能吃饱饭!”
……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打着灯笼往前走,却没发现他们身后的两道身影。这两人,正是当日被靖州太守亲自从城外迎回来的武学堂弟子,元叔珏和薛则。
两人身份显贵,又是光明正大的进城,便直接被安天虎安置在了太守府内。只不过,两人一到太守府,就像是被圈养的金丝雀一般,不得出府半步。就连外面的消息,也几乎打探不到。
安天虎虽然只是太守,可他们如今无官无职,来靖州只是协同处理,事事都要听从安天虎的调遣。
这安天虎说外面暴民作乱,便限制了他们的走动。
好在薛则和元叔珏都不是普通人,一到夜里,便翻墙溜出去打探情况。
此时听到这两个小厮的对话,元叔珏那双狐狸眼儿微微一眯,“靖州灾荒,户部明明拨了粮食下来,再者,靖州粮仓本该有些存粮应急才是,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压根没见到朝廷拨下来的粮食?”
“朝廷以往赏给将士的银钱,不也是层层剥削,即便是抚恤金,朝廷给五十两,到将士手中的能有十两就不错了。这种事儿,并不奇怪。”薛则抱着剑,神情凝重。
“即便如此,到安天虎手上的粮食又去了何处?靖州境内原本的备用粮又去了何方?况且靖州城内惨状,朝廷似乎根本不知情!一个安天虎,做不到这种程度!”元叔珏面色不善,之前师菡算计他时,他虽面上不显,可心中难免有些不服。
可在靖州太守府这两日,他竟是有佩服师菡的谋略。
他和薛则是六人中最适合潜入太守府的人,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些被龙帮掳走的四人,想必也各有安排。想到这儿,元叔珏忽的倒吸了口冷气,心下疑虑重重。
师菡是怎么知道靖州太守有问题的?如果她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难道是未卜先知?
就在元叔珏走神儿之际,薛则提议道:“如果朝中有人接应的话,是不是一切都说的通了”
“朝中人接应……”元叔珏低声呢喃,忽然,他眼神儿一凛,沉声道:“找证据!”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转身隐入暗处,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箭矢正落在两人身侧。
元叔珏蹙眉,上前拔下箭矢,取下箭矢上的字条打开一看,霎时间,脸色大变。
薛则接过字条一看,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惊讶之色,然后长叹了口气,淡淡道:“走吧,按计划行事。”
说完,他率先抬脚离开。元叔珏垂头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转身跟了上去。
夜色渐深,几乎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太守府内,一道声音乍然而起。
“走水啦!快来人啊!”
“不好了,有人放火烧粮仓了!”
“走水啦!”
……
太守府内,四个不同的方位火光大起,与天边月交辉相应,倒是给这清冷的夜平添了几分暖意。
靖州太守安天虎连忙披上衣裳,出门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快,快去救火,救火啊!”
说着,他亲自朝着正南的方向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吼道:“带上人,跟我一同前去粮仓!”
一群家丁连忙拿了水桶跟上,朝着太守府外不起眼的一个位置跑去。然而,没人察觉的是,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悄然潜入队伍。
安天虎神情凝重,就差小跑着往粮仓赶去了。
不多时,他带着人到了府内一处不起眼的库房,门上都结了蜘蛛网,从外面经过都不会多看一眼。看到库房安然无恙,安天虎长舒一口气,“幸好粮仓无事!”
这可是他如今发家致富的命根子了,万不能出差错!
思及此,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上前打开库房的门,自己闪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