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舞的人那么多,傅杨河却只有一个,像傅杨河这样出名的也只有一个。黄松老师也很有名,常被人拿来和傅杨河做比较,但是在他眼里,还是傅杨河更成功。
“你们师徒俩竟然大晚上的跑到一起抽烟。”
傅杨河和肖央回头看了一眼,肖央叫道:“张老师。”
张跃叼着烟走到他们跟前,说:“老远就看见你们了,在说悄悄话?”
“出来透透气。”傅杨河说,“你昨天才来,今天又参加了一天婚宴,不累么?”
“眯了一会,刚去找你,发现你不在。”
傅杨河愣了一下,问:“有事?”
“没什么事,就想找个聊聊天。”
肖央便说:“那两位老师聊,我先回去了。”
傅杨河点点头,看着肖央走远,便对张跃说:“来我房间聊吧,喝点茶。今天去平措家做迎亲使,走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份大礼,里头有藏茶。”
张跃便跟着他回到房间里。傅杨河给他沏了一杯茶,张跃却拿了他床头的照片看了看,那是傅杨河和班觉贡布的合照,本来放在班觉贡布的钱夹子里头,后来被傅杨河要了过来,放在了自己床头。
他接过傅杨河给他倒的茶,说:“今天班贡庄园里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什么插曲?”
“扎西你知道么,原来负责舞台搭建的。”
傅杨河点点头,这人他知道,因为搭建舞台的时候耍了点小心思,后来查账的时候被班觉贡布发现了,前两天说要开了他呢,跟他提过一次。傅杨河也很气愤,舞台搭建是大事,关系到舞者的人身安全,如果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或许会出大事,所以他很支持班觉贡布的决定。
“他也去参加婚宴了,喝醉了酒,闹了点事。”
傅杨河就把班觉贡布要开他的事跟张跃说了。张跃抿了一口茶,茶有点烫,他摸了一下嘴唇说:“怪不得呢,看来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
“后来呢?”大喜的日子,扎西要是闹起来,可不好看。
张跃说:“好在同事都在,按住他了,他估计也知道分寸,没闹大,就嘟囔了两句。班觉也是,既然都准备开了他了,干嘛还请他去呢。”
“好歹共事一场,所以就顺便请了吧。”傅杨河问,“这茶怎么样?”
藏茶红,浓,陈,醇,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平措家给他的礼自然不会便宜,茶是上好的藏茶,张跃是爱茶之人,说:“你这是拿开水直接冲的,要是好好沏一壶,会更好喝。”
“我不懂喝茶,你要喜欢,都拿走。”
张跃笑着说:“那行,我都要。”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傅杨河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果然不一样了,自在随意了很多。果然他和张跃如果能做回普通朋友,相处起来是最舒服的,毕竟有几十年的交情在。临走的时候,张跃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笑了笑,摆摆手走了。傅杨河看着他走远,只觉得浑身喜气洋洋。
今天刚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婚事,喜气也感染了他,如今他和张跃的心结也解开了,和班觉贡布也两情相悦,《风花雪月》又到了收尾阶段,真是事事如意,再无所求了。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看了看手机,班觉贡布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回了一条信息,说:“今天太忙,你早点休息。”
傅杨河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可是也不知道班觉贡布累不累,还有没有在忙,便忍住了。这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坐起来问:“谁呀?”
“是我,班觉的母亲。”
傅杨河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然后揉了揉头发,快速地下床开了门。
房门打开,就看见班太太一身家常装扮站在门外,人依旧是那个人,面目依然温柔美丽,眉眼却不大和善,看了他一眼,问说:“能进来么?”
“请进,请进。”傅杨河赶紧将沙发收拾了一下,然后用被子盖住乱糟糟的床铺。班太太来的突然,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说:“您找我有事?”
班太太点点头,说:“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应该先跟你谈一谈。”
傅杨河见她神色凝重,心下砰砰直跳,张了张嘴,却不敢乱说话,班太太看着他说:“你和班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昨天也认了。”
傅杨河心里一颤,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在盛大的喜悦过后,暴风雨终究还是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