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别这么说!”杜鹃急忙道:“小姐心底还是善良的,不过稍微娇气了些,但也从未有过分的举止。小姐万万不要这样说自己啊!”
“邹姨母可回去了?”若是她还在,我也得赶紧去为“自己”之前粗鲁的言行致歉。
“邹夫人午后整顿完王府那一众婆子女使,又分派好差事,将府里各处都安顿妥了,才回府去了。”
“邹姨母行事俐落,想来她府中也是井井有条。”
“这倒是。”杜鹃回忆说:“听夫人曾提起过,邹夫人在家做姑娘时曾跟着大太太学过管账理事。夫人还颇为不解,大太太怎地会如此看重一个庶女?”
话一出口,她立时觉得不妥,连忙抱歉道:“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该背后议论夫人,更不该如此说邹夫人。”
其实,说实在的,我还是没完全搞懂这“大太太”到底是我什么亲戚,但听杜鹃话中所指,应该是我娘家那头的亲戚,所以,我才需管邹夫人叫姨母。只不过,我娘家的亲戚如此单薄吗?
我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我曾说自己因中毒太深,往事许多都记不清了,但如果忘的过于干净,恐怕也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我只好道:“照你这么说,邹姨娘能不计前嫌,在这个时候出面帮衬,真是心中有大义。”
“小姐说的是。”
既然邹姨母已经回家了,那有什么话也只能明天再与她细说。
我肚子咕噜一声,发出抗议。
杜鹃听到,含笑着去布置晚膳。
今夜,王妈妈也不在府中,便只有王府送来的那三个丫头服侍在侧。
正好,我也可以顺便探知一下王府的情形。
“你三个多大了?”
下颌略尖的一个丫头低声说道:“奴婢与春花今年都十五了,春蓉十七了。”
“都是比我年长,想来也是更加稳重。不知你们从前是在哪个院里当差?”
方才回话的春蕊眼神略撇了一下那两个丫头,才说道:“奴婢从前便在世子爷屋里头伺候茶水,她们两个则是王妈妈从外头庄子里领回来的。”
“哦?”我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略有几分姿色的春蕊,笑道:“如此说来,你应是最知晓世子爷秉性的。王妈妈遣你过来,倒是用心了。”
那个春蕊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很快道:“能够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气。”
我笑了笑,并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爹娘也都在王府里当差吗?”
“受王妃抬举,奴婢的爹娘在府里管着厨房采办的差事。”
厨房采办?这可是个有油水可捞的差事。若非信重之人,又怎会如此安排?而又将他们的女儿安排在世子爷屋里伺候,这其中不可说的心思还真的要好好思量一番。
我心中了然,只是笑道:“如此说来,你们一家都是府里的体面人,倘若今后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还得姐姐多加指点。”
“奴婢不敢。”春蕊连忙跪下,道:“奴婢是来伺候小姐的,奴婢知道分寸。”
“哎,你快起来。”我拉着她的手道:“本就是你在王府里的时日比我长,王府的种种规矩你也比我懂,想来王妈妈遣你过来,也是希望你多提点着我,免得我不知情,闹出什么笑话来。”
“是。”她起身,垂着头,继续布菜。
我一边夹着盐焗鸡丝,一边道:“说起来,今日午时,王妈妈提起说府中大公子也已大婚了,不知现在是否也同住在府里?”
“大公子早些年便领命戍守山海关,这许多年也很少在府里。只是边关苦寒,大公子不忍心大夫人辛苦,便只将大夫人留在了府内。”
哦?
我略觉得有些吃惊,继续问道:“王妃竟舍得大公子去戍边?”
春蕊抿了抿嘴,道:“有世子爷在王爷王妃跟前尽孝。”
这一问一答,前后不搭,却已然说明了王府里的情形。
我一面默默思量着,一面又有些欣赏看着春蕊:说起来,这个春蕊比杜鹃年纪还小些,但说话谨慎细致,思维敏捷又长于察颜观色,竟是个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