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马车里面拿出一个包袱,交给杜鹃,道:“这些都是姑娘的随身之物。我家主人吩咐了,此事已毕,要平安地送赵小姐回府。”
哎呀,旻宁居然这么靠谱。
我也乐得顺水推舟,向夏语冰道谢后,便与杜鹃二人沿着府衙门前的大路直走,目标直指赵府。
待我再次站在马路上,静静的凝望赵府大门,此刻的心情与上次已截然不同。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也不仅仅是我此后的处境应该会有本质的改善,更多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人和事之后,我终于可以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接受既定的事实——我真的要以赵静姝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了,那就真的要活得精彩,活出自我,方才不辜负了这段人生。
内心深处感到一阵轻松,也感到一阵正能量油然而生,仿佛冬日已去,一切都欣欣然,活泼了起来。
我展露笑容,对着杜鹃轻松道:“走,咱们进去吧。”
也许,杜鹃也感受到我心态的变化,跟着笑道:“瞧着小姐模样,我也欢喜。”
“傻丫头。”我欣慰道:“若是顺利,说不定父亲母亲也就可以回府了。”
正说笑着,就瞧见瑞婆子顶着一张笑皱了的菊花般的老脸迎了出来。
“哎呀,小姐可回来啦!”
自从上次发威,扇了她一巴掌后,这个老家伙在我面前就夹起了尾巴做人,称得上“不笑不说话”了。
正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
我心中纵然厌烦她,可看在平安王府的面子上,总不好饶不过她,而且,也没必要与她这种类型的人渐渐计较。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操纵在别人手里的刀,却不自知。
我不理会她,抬腿进府。
她却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极尽能事的摆出一副欢迎主人回家的姿态,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
话里话外,不过就是“王妃如何担忧小姐……”,“邹姨母如何担忧小姐……”,“小姐几日夜不归宿,也不来信告知……”如此云云,反复陈述。
我本听着很不耐烦,却又从她的话里嗅到了一丝其他的意味,倒叫我心里做好了准备。
果不其然,甫一进正厅,就瞧见邹姨母微露忧色的端坐在右首侧座,而王妈妈也立在跟前,神色颇为复杂。
见我进来,邹姨母由忧转喜,王妈妈脸上的神情则更加丰富多彩,一言难尽。
我默默地将所见所闻记下,径直来到邹姨母面前,诚心诚意施礼表达歉意。
“娴儿这几日应镇远侯夫人之邀,留宿镇远侯府,未及事先禀明姨母,累姨母担忧,是娴儿思虑不周,请姨母责罚。”
她一把将我拉起,握着我的手,连声道:“好孩子,你回来便好。……侯府那边也来了信,说你在侯府一切都好,我也是很放心的。”
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故意看向王妈妈的方向,将王妈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硬生生掐断,逼得她只好将话吞回肚子里。
我心中感激,既是为邹姨母真心诚意的待我,更是为她这一番话将我摘洗干净而感动。
试想,我一待嫁之女,莫名其妙的跑去本来毫无关系的镇远侯府小住,这事本就蹊跷。若是此时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直指闺房清誉,那刚刚有所转机的“抗旨忤逆”之案岂不白费?
虽然,我相信,平南王府也没有傻到会主动去抢一顶“绿帽子”戴,但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还是得里里外外将话说死了,以免再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