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大惊,面面相觑。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想好了,便来拿。”我环顾四周,继续道:“机会只有这一次,我以赵府嫡女之名发誓,此话绝非儿戏。”
话既出口,我便重新坐了回去,叫杜鹃燃起一炷香,静静等待。
自由,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有首诗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对于有追求的人来说,确实如此。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此谱写了绚烂的传奇。
但是……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看着她们貌似忠厚老实,实则各怀心思的精彩表情,心中冷静且残酷的想着:自由这东西说来是很好听的,但是,若真的要给一只在笼子里养尊处优惯了的鸟儿一片广阔湛蓝的天空,它敢去吗?它有能力去吗?
就好像,在这看似繁盛安稳的时代,叫她们自己出去谋生,给她们人身自由,她们真的想要吗?她们有能力要吗?
不排除,有些家底的、有些亲戚可以投奔的,确实会想要这样的自由。
但更多的人呢?
比如说春花与春蓉。
我看到她俩也站在人群之中,垂首不语。
香,一寸一寸的燃尽。
究竟是期待有人站出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呢,还是残酷的接受如我所想那般的结果?
我心中究竟更期待哪一种结果?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便是这样的选择摆在我面前,恐怕,我也很难给出答案。
香灰落烬。
没有一人站出来。
“好!”我起身,抖了抖手里的身契,凌厉道:“既然你们都选择留在赵府,那府里的规矩就要清楚明白的记在心里。若是犯了,家法伺候都算是轻的了,指不定还要将你们交到有司衙门。那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再有,上一次你们的身契虽说是签给赵府的,却不是我本人签的。现在你们既选择了留在赵府,这身契也要重新签过。”
我一扬脸,杜鹃便将早早准备好的纸笔拿来,还有一盒红泥印子。
杜鹃也朗声道:“你们一个个过来,识得字的,就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按手印;不识字的,就画个圈再按手印。明日,便将你们的旧身契和今晚签的新身契一同拿了去有司衙门登记造册。从此以后,你们才是正正经经赵府的人。”
我有些欣慰的看着她:这丫头到底是成长了些,口齿伶俐清晰,假以时日,当是一条臂膀。
站在园内的众人仍旧有些不知所措,颇为踟蹰。
杜鹃故意恼道:“怎么地?方才给你们机会,叫你们走,你们个个都不肯。现在又在这里犹豫什么?!”
终于,春花春蓉率先站了出来,在自己的新身契上画了押、按下了手印。
紧接着,众人陆陆续续上前,各个都有模学样的照着做了。
我看着那两沓儿身契,对着她们道:“从此以后,你们就算是赵府的人了,当守着赵府的规矩,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杜鹃,将府里的规矩念与她们听,叫她们都背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