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礼的左手被打了绑带,吊在了脖子上,整个人靠在床榻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他的床榻边上,一个梳着双环的小丫鬟,正给他削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恒王齐世源被谢府的下人引着,到了谢玉礼卧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恒王哥哥,你来啦。”谢玉礼把没有被绑住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算是打过了招呼。
以前封元汐不知道,为什么恒王对谢玉礼格外的宠溺。他不像是为了讨好谢玉礼,沾他的福运的人,也不像只是对待恩师家晚辈该有的关爱。像谢玉礼现在这样的无礼举动,恒王也完全不在意。
如今想来,大概也只能解释成,谢玉礼身上的毒伤,是因皇家而得,皇家到底亏欠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作为六主之一,未来,会成为稳定江山的基石,而他们齐家也会因此更加亏欠这个孩子。
“好了,你在本王面前就别装了。”恒王笑着摇头,自己走过来,坐到了谢玉礼的床边,“你们把事情弄的满城皆知,本王可是快要被那些戎人商贾把王府的门槛都踩塌了。”
谢玉礼听了,连连喊冤:“聚匪为祸的,又不是我们。恒王哥哥,你这可就不讲理啦。”
“是是。”恒王无奈的笑笑,“是本王想借着由头,到你这里来躲躲清净,不该怪你。”
通过易容,假装是谢玉礼丫环的封元汐,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了谢玉礼手里,起身去给恒王沏茶。
“这是封三姑娘吧?你这跟水风学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恒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封元汐的易容,“玉礼,本王之前说,想借水风,去给我身边的人教一教这本事,你都不肯。怎么,如今倒是让封姑娘学去了?”
“恒王哥哥,是你自己没说动水风,怎么能怪我呢?”谢玉礼小下巴一扬,颇有些得意的道,“元汐姐姐是自己凭本事,让水风教她易容术的。您手下那些人想学,也要看有没有那本事自己说动水风了。”
说着,他咔嚓一下,咬了一口苹果,声音清脆。
“恒王殿下,这次的山匪……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又会聚集在千嶂山里的?”
沏好了茶,封元汐拿托盘盛了,端到了恒王身边,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山匪,虽然人是死了,但是之前参与清剿的护军中,有人认得其中一两个面孔。确实是之前清剿中逃散的。但都是些无名无姓的小喽啰。只是也因为人都死了,没办法查出他们现在的首领是谁。”
“那……难道要再清剿一次?”
“现在有些困难。”恒王摇头,“护军和府军的人照着之前清剿过的地方,一个一个旧寨摸了过去,总是追着他们的尾巴扑空。他们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一步知道我派出去的人会到,虽然撤离的匆忙,但仍然能留下有人最近生活过的痕迹。”
“难道……是夷君在帮他们?”封元汐揣测着。
“夷君不像是会管这些人死活的样子。而且他之前给那些人燃血散,让他们的同伙损失惨重。我不觉得他们在这个时候,还会接纳他。”
“所以……还是有其他通风报信的人了?”封元汐皱眉,“但是水风他们最近在外打探消息,没有发现封家的人有什么动作吧?”
“确实,他们在知道你们被袭击的消息之后,意外的老实。”恒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倒不如说,他们自打上次封廉棋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很老实,除了……”
“他们派人去京城了吧。”封元汐猜到了恒王介意的事情。
“嗯。”恒王点头,“封家的地位很特殊。在西北不但与本地士绅有联系,和很多戎族酋领也保持着长期的贸易往来。你们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朝廷想要接手和外族的贸易关系,就必须限制封家的这种势利。”
“封家……朝廷还不打算将他们彻底击垮,就算……”封元汐抬手按在了胸前,她的衣服里,就是那颗双鱼玉珠,“这一次的六主继任者,已经不在封家的掌控中了。”
“六主的传承只要是同一血脉,并不管主枝还是旁支。只能说……大概这就是天意的难测。和我等世俗之人眼中的正旁并无关联。”恒王说着,看向了谢玉礼,轻轻的摇了摇头。
“封家想要和京城贵胄结亲,恒王殿下,您觉得他们会找谁?”封元汐问恒王。